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但三个人却不由自主的同时盯着苏淮的脸。
戴帽子的时候见她下颚,只是让人觉得她冷。脱了帽子他们才发现,这人不仅冷,还狂。
她的脸略显苍白,若垂眉时就会显得憔悴。但现在,那双有点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戾气,似是一头凶兽在蔑着他们。一个不爽,随时可能冲上来开始撕咬。
那种骨子里的桀骜,透过她野性十足的眉眼,甚至盖过了她精致绝美的五官。
她很狂,那种狂,不是色厉内荏空摆架子的装,是无端叫人觉得,她就是该有这种嚣张资格的霸气。
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严。
苏城心中一咯噔,情绪忽然复杂起来。
大哥苏擎还在的时候,老爷子经常乐滋滋跟老辈们的朋友说,两个儿子中,苏擎最像他,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把苏擎当成了他的继承人。虽然大哥的死给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是觉得庆幸的,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能进了老头的眼,能进苏家主宅的大门。
可他没想到,当年那个人见人厌没前途的野孩子身上,竟然还能有这种让他熟悉的感觉。
苏城抿唇不语,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苏淮,坐了下来。
叶姗拉着苏筱坐下,面色不悦的看着苏淮:“小淮,咱家可不比外边自在,虽然你性子是野惯了的,但在苏家,该守的规矩也得守。你二叔和我知道你来,今天都没去公司上班,专门在家等着你,你妹妹还主动把房间让出来给你住……”
苏淮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
隐约记得,苏筱住的屋子本来就是她的。
让给她住?
挺好笑的。
“沈素呢?”苏淮直接打断了叶姗,看向苏城,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在外面的旅店住,这是她的地址。”苏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苏淮,“要不是因为她,你爸爸也不会出事,失踪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回来,我们是不欢迎她的。但老爷子虽然人在澳洲,消息还挺灵,非要坚持让你回来见见她,我们就让她在外面等着了。”
“澳洲?”她知道苏老头喜欢乱跑,总是不在家,但这次竟然跑这么远?
“度假去了,起先是去了趟京城,回来的时候挺高兴的,和人约着一起走了。”苏城答,他也不知道那天老爷子去京城到底做了什么事这么高兴,也没见他带秘书,应该不是谈生意。
不过他也没问,毕竟人老了,就容易神经兮兮的。
“嗯。”苏淮接过纸,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她没见过,应该是个小旅馆。
毕竟在整个宁城,只要规模稍大一点的酒店她都该知道的。
看来,她这妈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啊。
把纸随意的团了团揣进兜里,苏淮起身,对着苏城点了点头,扣上帽子,转身向二楼走去。
“小淮,我在望澜酒店定了桌菜给你接风,马上就送来了,你吃了饭再歇着吧。”苏城说。
“不了,我不饿。”苏淮脚步没停下,径直进向她的屋子,棒球服的袖子过长,她抻了下袖口去拧门把手。
楼下隐隐传来叶姗和苏城的声音。
“你看看这丫头,傲得跟什么似的!望澜酒店可不是一般人能约得上的,就连咱们苏家也是充了不少钱才成了他们的会员,平时我们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叫上几桌,今天为给她接风,你可是亲自去点的菜,她倒好,白眼狼似的!一点不领情!”
“算了,她性子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要不是老爷子发话,我也不会让她回……”
“啪”一声,苏淮一脚把门踹上,将烦人的噪音关在门后,顺手上了锁。
屋子挺大,以前她住的时候东西不算很多,只有两排满当当的藤木书架、一张书桌和一张床,没用的小摆件都让她给当垃圾扔了。老头子总说她屋子空,跟改造罪犯的监狱似的。
现在这屋子倒是满满当当,除了门后靠墙她那个行李箱,满床满沙发的玩偶,墙上贴着各种苏筱的写真,书架也换了,还贴了不少苏筱立flag的便利贴,桌前的窗户上还挂了两个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的一直响。
有点烦躁。
苏淮拉过行李箱,从里面拿了套休闲装,进里间洗了洗澡,然后走到桌前关上了窗户,摘了风铃,拉上窗帘,让屋子出于一种阴暗安静的状态。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舒服。
她又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和蓝牙耳机,放着轻缓的音乐打开云会议的消息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