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承担宋潜机怒火被他一剑劈成两半的黑色法袍,这辈子整整齐齐的穿在他身上。
子夜文殊也同意了他接管冰洞的要求。
他们没有再争执不休,说尽狠话。
箐斋、梓墨守在出口忐忑地等了半晌,没听到打斗动静。
乍见一道漆黑人影走出来箐斋正要喊“院监师兄”却一时哑然。
梓墨愕然:“宋、宋道友你怎么穿着师兄的法袍?”
宋潜机没答:“走吧带我见见这里的道友们。”
同样的刀,同样的黑衣宋寻扮上就不像正经人。
梓墨盯着黑色背影忿忿不平:“他怎么好意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箐斋传音道:“像不像不重要,起码他没有用冰叶草毒杀师兄。”
梓墨崩溃:“你认真的?这就算优点了?!”
其他青崖书生追上前:
“宋道友,等等不能轻易进”
他们稍不留神,宋潜机已经走入散修聚集的冰洞。
子夜文殊的冰室四面如镜空无一物。
而这里铺着三层隔寒妖兽皮挂着风干的妖兽肉报废的法器、阵材、剔下的妖兽骨骼杂乱地扔在角落像座垃圾堆。
一群散修三十余人七倒八歪地坐在污脏兽皮上一边仰头灌酒一边操着粗话笑骂。
坐在最中间的大汉壮如小山,打着赤膊,拿匕首切下兽肉,用刀尖挑着直接吃进嘴里。
他忽而抬头,朗声大笑:“哈还没去拜会宋道友,道友先自己来了!”
“阎帮主。”宋潜机开口。
“你认得我?听过我的名号?是了,咱们都是散修!”
那大汉起身迎上前,像一座肉山拔地而起,不得不微微低头,才不至于撞碎洞顶。
笑闹声登时一静,其他人纷纷站起,三十多双眼睛炯炯盯着宋潜机。
这间冰洞通风不良,加之不注意清洁,污浊血腥气和浓烈酒味混在一起,很是难闻。
追在宋潜机身后的青崖书生闻见腥臭味道,听见不堪入耳的粗话,再望一眼洞内“群魔乱舞”,宋寻“同流合污”,立刻拧起眉头皱起鼻子:“咱们就不进去了吧。”
洞内散修瞥了眼他们,冷笑不止。
方才出去探信的散修见这宋寻孤身入虎穴,且态度温和,登觉扬眉吐气:“宋道友亲自来咱们这里,不怕脏了你借的雪刃刀?”
又有人道:“阎帮主,人家来都来了,不如让他把宝刀借给我们看看。”
他说话时,其余散修脚步移动,不动声色摆开阵仗,防备来客发怒暴起。
“说得是,咱们可从没仔细看过这刀。”被称作阎帮主的大汉猛然出手,五指如钩抓向刀柄。
宋潜机似早有预料,忽一扬手,快他一步将黑刀随手掷出。
他笑道:“这宝刀拿在我手中,刀不出鞘,只作装饰之用。各位要看便看吧。”
“咄!”
冰屑簌簌震落,打了众人满头。
宽厚的刀柄完全凿进冰壁,只一截刀鞘留在外面。
众人目光微变,阵型散开。
“我先来。”一位使刀的散修走出,握紧刀柄,运起灵气,大喝一声,“出!”
一股寒气从刀鞘逼来,似滚滚雪浪直冲天灵盖,他连退十步,方才站稳。
雪刃刀纹丝不动。
众人哄堂大笑。他们不是同门,不讲究荣辱与共,互相嘲笑才是日常。
“手滑手滑。”那人退到人群里。
“我来!”又一人走出。
众散修摩拳擦掌,而后惊愕不已,最后摇头叹气。
阎帮主最后运足灵气,只将黑刀拔出半寸。
宋潜机细细看着。
他来这里,这些散修必试他根底。他先出手,变成他试这些人。
等每个散修都上前拔刀一次,他的灵珠仍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无相或无相的分身不在此处。
宋潜机对众人道:“咱们都是泥腿子出身,不绕弯子。我来这地方有自己的事,诸位若不妨碍我,我也不妨碍诸位。”
他张开五指。
“嗖!”雪刃刀破壁而出,如生双目,稳稳飞入他掌中。
众散修静默无言,均想这人使了什么奇门功法,能操控别人的本命法器。
“好身手!”阎帮主大喝,“好爽快”
他对宋潜机传音道:“可那子夜文殊不好相与,你骗得他信任,来做自己的事,不怕他日后找你麻烦”
宋潜机仿佛听不懂他关于合作的暗示,仰头一笑:“富贵险中求。我却是不怕!”
旁人再想多说,他已抱着雪刃刀踱远了。
众散修面面相觑。
看不出来,这竟是个狠人。
外客离开,洞内热情豪放的气氛顷刻消失,众散修面目阴沉。
“子夜文殊天天拉着一张脸,摆大门派的架子,打心底里看不起咱们兄弟。这就算了,他瞧不上咱们,咱们也瞧不上他。可这个宋寻突然出现,还跟青崖的人混在一起替子夜文殊守夜?哈,谁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宋寻气定神闲,似能随时脱困,必是早有依仗和谋算。说不定咱们这次因祸得福,此地还藏有重宝。”
阎帮主沉声道:“今晚他守夜时候,你也去,盯紧他!必要的时候,做样子出手帮他。”
“宋道友这么快就出来了?”青崖书生奇道。
“没遇上麻烦?”
宋潜机:“走。”
聚集世家弟子的冰洞被打磨过,宽阔平整没有棱角。
洞里以四十颗硕大鲛珠照明,且耗费灵石维持着恒温阵法。
宋潜机进去时,只见一众少年皆衣衫华丽,却神情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