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宅。
天色渐亮,院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入耳嘈杂。
楚西河躺在榻上,无奈的睁开双眼,眼底依旧是一片清明,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昨晚发生的事,到现在都无法完全平息。
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叶府的确遭遇过一场刺杀,发生的时间也就是最近,也许那算不上是刺杀,只是一场看上去小打小闹的盗窃,府上也没丢什么贵重东西,便也都没在意。
如今回想起来,怕是早在那个时候,叶府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如果不是夜影在前几天发现有人暗中调查叶府,及时想出办法应对,引蛇出洞,叶府的情况必定早晚被人摸得一清二楚。
在摸清楚之后呢……楚西河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也许昨晚的刺客尚在意料之中,最令人惊讶的而是那些刺客的来历。他本以为或许会是某个皇子,又或是京城某个与皇子有所关联的世家,但没想到竟然从那些人身上看到了楚家死士的影子。
即便前世早已有所察觉,可真正发现并确认的时候,楚西河的心底仍旧有些无法接受。
京城的楚家已经渐渐式微,唯一尚存些话语权的唯有军中。当初大房与二房都一心追随太子殿下,便是希望能够在抵御蛮人的战场上建功立业,延续家族辉煌,可万万没想到太子战亡,父亲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迫离开了军营。
如今楚家留在军营中的力量,也只剩下大房一脉,而前世逼他陷入困局、多次抢走他战功的,也真是他视为亲人的楚伯父。
除此之外,楚西河一直觉得当初父亲离开军营的时机太过蹊跷。彼时太子殿下势头正盛,大祁皇朝中也只有一个声音,军中将士几乎都是太子的心腹,为什么偏偏只有楚家二房被牵连了?
倘若是有人算计楚家,那么楚家大房也不可能漏下,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楚家二房渐渐淡出了朝野,多年前父亲选择定居在僻远的安义县,至死都不肯再回京城。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楚家在其中又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太子殿下是否真的留下了子嗣?
楚西河脑海中一团乱麻,眼前像是蒙上了重重迷雾,越是想要用力看清便越无法触碰到真相。
“二少爷,叶姑娘来了。”管家的声音中满是无奈,楚西河隐约看到门外立着的人影,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右臂,低声道:“我在更衣,让她先等一等。”
“叶姑娘……”管家无奈的看向叶娇娘,伸手想要拦住她,却被叶娇娘理直气壮的无视了:“我就说楚西河在里面,你别挡着,让我看看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不能进啊!叶姑娘不能进!不能……”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叶娇娘已经推开了房门,大大咧咧的探进来一颗小脑袋。
正要起身的楚西河下意识的抬起头,四目相对,他没来由的怔了一下,紧接着便抬手往上拉了拉掀开的锦被。
叶娇娘斜他一眼,鼻腔里传出声冷哼,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得逞!
“二少爷,叶姑娘她……我实在拦不住……”管家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进来,还是直接离开。
楚西河轻轻颔首,低声道:“秦叔,你先出去吧。”
叶娇娘堂而皇之的找了把椅子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冷茶,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楚西河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抬眼看向叶娇娘:“别喝冷茶,让秦叔送热的过来,早膳用了吗?今日厨房做的清淡,可能不合你胃口。”
叶娇娘捏着手中的冷茶,若有所思的看向楚西河:“你今儿怎么还躺上了?受伤了?”
“没有,”楚西河垂眸应道,“昨晚夜里吵闹,没睡好便拖了会儿,刚准备起你便进来了……”
叶娇娘眨眨眼,托着下巴看向他:“怎么,楚二少爷,难不成还要我帮你穿衣服?”
此时楚西河只穿了一件中衣,领口处松松散散,露出一侧清晰可见的锁骨,大概是他的肤质太好了,竟给叶娇娘一种莹润如玉的错觉。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介意主动帮忙,能顺手摸几把就再好不过了。
楚西河喉咙滚了下,低低垂眸,漫不经心的拉了拉衣襟,恰到好处的掩住了风景。
叶娇娘气得牙根痒痒,让她看两眼怎么了,又掉不下来一块肉,更何况他藏什么藏,早晚不都是她的!
“娇娘,你先出去。”楚西河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