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什么补偿,快说。”宿芥被他磨的没辙,干脆答应下来,林霭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凑近了些:“也不是什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爸到底喜欢什么?”
“?!”宿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差点背过气去,边咳嗽边说:“你怎么还记得呢?这玩意儿你纠结它干啥啊?”“不能不纠结呀,毕竟是老丈……老前辈。”林霭伸出一双爪子就要拉宿芥的袖子,被她灵巧的闪开,可怜兮兮的撇撇嘴:“我总得有点情报吧?”“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宿芥狐疑的盯着林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被发现了。”林霭耷拉下头,慢慢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暗色卡片,那抹金属灰如此熟悉,宿芥瞳孔一缩。林霭把卡片平放在手心:“当当当当!我陪宿宿一起去宿先生的生日宴,好不好?”“不…不。”宿芥几乎本能的要拒绝,过往生活被揭开一角已经让她足够不安,林霭现在迈进她生活的每一小步都足以让她亮起一级警报,宿芥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打了十个中国结,结结巴巴的只知道摇头。
她在前些天已经被知会,由于一些工作上需要处理的事情,父亲的生日不得不大摆筵席,原本被划去的那些人又被重新添了座位,母亲甚至亲自打电话来和她道歉。宿芥除了刚听到消息时有一点别扭,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并且同意由宿母来准备她的礼服,多年没亲近过女儿的宿母立马摩拳擦掌准备填满她的衣柜。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林霭也被邀请了。
“不行,不好,不要。”宿芥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尽量用最平稳的声音发出了拒绝三连。“我很重视宿先生的邀请。”林霭温柔的声音响起,平静的注视着宿芥乍然苍白的脸,宿芥看他一眼,心里又凉了半截:出现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表情出现了!
“那你……到时候装不认识我。”
“为什么啊?”林霭发出愤怒的嘤嘤声,他分明是去和未来的老丈人过招的,结果连人也不让认了,当场就急了。宿芥神色复杂的低下头,轻声说:“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和俊俏的男艺人,这不是那些人茶余饭后最爱的花边料吗?”
“………”
气氛诡异的沉默,宿芥听到对面发出一声轻笑,一只手按在她头顶揉了揉:
“你拿我当那些天天靠饭局换资源的人?我可是正经八百有作品有能耐说得上话的双料影帝,我发现我真是太低调了,你都不知道你……室友有多牛批。”
对面那人看着她茫然的样子乐的不轻,像个教官似的拍拍她的背让她挺起腰来:“他们还笑我?当年那几个上赶着贴我的小姑娘,也没少了她们家闺女。别老往低了看自己,我们宿宿人长的漂亮,学历又高,脑瓜又好用。”林霭说着,伸手在宿芥脑门上戳了一下:“哪哪都比那些个泡吧飙车的好,反正我怎么看怎么好。”
宿芥都叫他哄的有些晕头转向了,心里明明甜的很,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蜷起来又伸直,还是没抬手牵住林霭,最后却只悄悄的收进口袋里,藏起那几个破坏美感的血泡。林霭还孜孜不倦的说着,誓要吹出一篇万字彩虹屁,宿芥暗自看着他的模样,在心里第一万次鄙视自己贪得无厌。
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和林霭在一起总是很放松,很快乐,连吹来的风都是香草冰激凌的味道,所有的烦恼都找不上她,她忍不住就跟在林霭的思路走,跟着他一起开心。但她心里清楚,她背后是怎样的黑暗,每一秒都缠绕的更紧,让她窒息,挤出她肺里所有的空气,天知道她这些天看着那逐渐成型的房子,有多想把关于自己的一切都砌进水泥里。
就像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每一寸骨头,每一丝缝隙都在疼痛,疼的恨不得立马死去,唯有一种止疼药能让他如在云端的轻松。
不甘心依靠药剂,又怕极了彻骨的疼痛。
你想要毁了他吗?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哦。心里总有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宿芥绝望卡进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她害怕自己并不多完美的过去,会成为林霭的污点——站在台上的人,一点点污迹都被放的老大,她怕了。
那天的飞机上,宿芥主动把头歪在林霭的颈枕上,睡得很香,走出机场的那一刻,随着北方干燥的风一起来的,还有高云的电话:
“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需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