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云衿有些忙,当她整理好案情,写完结案陈词,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她关上电脑,走出办公室,与其他正在加班的同事告了别,便围上围巾,一头扎进律所外的寒风之中。
二月的上海,是很冷的。云衿把头往围巾中缩了缩,慢悠悠地往地铁站走去。下班以后的这段时光是云衿最喜欢的,此时的她不用担心迟到,也不必忧心工作,可以尽情欣赏街景。夜幕下的上海华灯一片,路上车来车往,秩序井然。行人大多放慢了匆匆的脚步,享受起一天中难得的闲暇。
穿过人行横道以后,云衿发现一家店铺的窗玻璃上不知被谁借着水汽画了一只小老虎,她一时兴起,想给它拍张照,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停下来仔细一想,应该是忘在了办公桌上。眼看着绿灯已经开始闪烁,云衿赶紧往回跑,想尽快回到律所去。
突然,一道灯光伴着刺耳的刹车声向云衿袭来,“嘭”的一声将她撞倒在地。猛烈的撞击让云衿的脑子发懵,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经历了怎样一串动作最后仰面倒在了地上,只是感到从后背传来一阵麻木的疼痛,有温热的液体流向她的指尖,却在途中迅速凉下去。她模模糊糊地听到车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打开,感觉到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坐在她身边,虽然那男人吐出的气息中满是酒气,但显然比开车的时候要清醒得多:“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现在查得这么严居然敢酒驾,胆儿也太肥了,等你坐了牢、吊销了驾驶证,我看你还敢不敢······从四肢传来的疼痛本该让云衿清醒,可知觉却越来越弱,她的义愤填膺就此戛然而止。她勉强睁开眼,见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每个人的嘴都在不断开合,似乎在热切地说着什么,但在她耳中,不过都是嗡嗡作响而已。她的心毫无征兆地刺痛了一下,蓦地涌出一股悲凉之感。到了此时,云衿已经不关心肇事司机的下场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糟透了,如果我死得这么难看,不知道爸妈该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