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去剑林再找朵花吧。”秋生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打算跑路。
长夏一把抓住秋生,两个人就这么定格在原地:“我们都经历过了,你可别想逃过去。”
“那我怎么办嘛!”秋生哭丧着一张小脸转过头来看着长夏。
“要不,你像夏夏一样,扮成女人混进魔教?”一直站在一旁的江玉锦突然出声。
秋生和长夏两个人同时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江玉锦看。
“怎,怎么了。”夏夏正看着我!啊!夏夏在看我!我已经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好主意!”
“你找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气。
长夏没能抓得住跑得飞起的小师弟,只能笑着摇摇头拉着江玉锦回屋了。
“夏夏,你饿不饿,渴不渴,热不热?饿了我给你去厨房拿小馒头,渴了我去给你拿酒窖里存着的冰酒,热了我去给你扇风。”江玉锦摇晃着大尾巴看着长夏走进屋子里,站在柜子前,眼睛不断逡巡着在找什么东西。
“你要拿东西吗!我帮你!”小傻狗兴奋地嗷了一声。
“闭嘴,胳膊要不疼的话就出去站桩去。”长夏嫌弃地从柜子里挑出一瓶金疮药拿在手里。
“那,那我现在出去站桩?”江玉锦摸不准长夏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过来,给你上药。”长夏叹了口气。这么个小傻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伤着了也不吭一声的,自己就有那么可怕吗?
“小,小伤,不用的!”江玉锦整个人轻飘飘的,可他还记得长夏曾经说过的话,连忙摆手不要长夏给他上药。
“老实呆着。”长夏被江玉锦弄烦了,直接伸手一搂把他扣进了怀里,拉开他的袖子,拔开药品上的红布塞,倒了一些药粉在用水沾湿了的柔软帕子上,轻轻地给江玉锦还在渗着血丝的胳膊上药。
“疼了就说,下次不要忍着。”上完药后,长夏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呆愣着的江玉锦的脑门。
“嗷。”江姓小奶狗瞪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长夏,满心满意都是欢喜。
整个风雨剑阁里,除了江玉锦,剩下的全部人都会武功。江玉锦本来是江南富甲家的小公子,娇贵体弱不说,还偏偏有个大侠梦。
“好了,你睡一会儿,我去找师兄商量商量小师弟的出师任务。”
长夏把人直接抱到床上,给他掖好了被子:“再踢被子,回来有你好受的。”
江玉锦十分乖巧地缩在被子里点点头,目送着长夏离开了。
长夏一路赏花看雪,悠哉悠哉地来到了季春的院子里。
“大师兄!我进来了啊!”他站在院门外面扯着嗓子大喊,提醒里面的人不要再干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了。
“娘的。”季春才刚刚扒掉了禇苍南的衣服,就听到他这个天杀的师弟在外面扯着嗓子嚎。
“再说一句?”禇苍南本来还面带春色,结果听到季春这句话,顿时变成了一座冰山。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粗话的。”季春叫苦不迭,从四处把禇苍南的衣服收回来再给他一件件穿上。
“滚进……进来吧。”季春带着怒气的声音传到了长夏的耳朵里,震得他耳朵疼。
“呸,白日宣/淫。”长夏啐了一口,提着裙子走进了季春的院子里,“妻奴。”
禇苍南此时已经是衣冠整洁地坐在会客厅喝着茶了,季春则是一脸躁动的样子坐在他旁边。
“你说你,天天穿个女人衣服,怎么不学学女人温柔的气质。”长夏还没坐下呢,季春就开始找茬。
“你的意思是说更喜欢温柔的女人?”长夏根本不吃季春这一套,坐下来敬了禇苍南一杯。
“哦?有趣。”禇苍南冷哼一声,把白玉杯捏得裂了一道小缝。
“不不不不……”季春一边陪着笑一边狠狠瞪了长夏一眼。
“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我过来是找你说正事的。”长夏咳了一声,坐正了身体。
“小师弟的出师任务,你有什么想法没?”
“想法?”季春不解,“不就去趟魔教的事?”
“在你我看来可能简单,但对于秋生来说,这个任务可能的确是有些难了。”长夏故作惆怅,引得季春警惕地远离了他旁边。
“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不如我们来帮小师弟一把吧!”长夏把手一拍,兴奋地说道。
“怎么帮?先说好,出师任务可不能蒙混过关。”季春可一点也不想跟自己这个黑心又傲娇的师弟同流合污。
“愿闻其详。”禇苍南也被长夏的话挑起了兴趣。
“咱们把小师弟打扮成女人,再让他混进魔教,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到魔教护法的身边。”
“好主意!”季春拍案而起,迅速跟长夏达成了共识。
禇苍南惊讶地看着这两个虎狼心肠的人。秋生不是他们的师弟吗,怎么他们捉弄起来心里毫无负担?
“我觉得水绿色适合秋生。”长夏兴奋地比划着。
“不,还是白色更好,清新脱俗。”季春摇头说。
“穿一身白去魔教,不是呆就是傻。”长夏像看智障一样看了一眼季春。
“你怎么就知道魔教护法是不是看腻了妖/艳/贱/货,想换个口味尝尝清淡不做作的白莲花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禇苍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抱着剑就往剑林去练剑了。
秋生已经快把整个剑林里的花都揪秃了。本来就没几株草几朵花的剑林,现在看着更是荒凉神秘。
“秋生?你在这里干什么。”过来练剑的禇苍南正好碰上了正愁眉苦脸坐在嶙峋怪石上的秋生。
禇苍南心里暗道精妙。他早已经见识过风雨剑阁的厉害,更是知道这些人的师父拥有不世绝学。可如今再看到如此轻盈的身法,他还是忍不住地赞叹。
“苍南,我现在面临着人生最大的选择。”秋生抬头看了看来人,一本正经地看着禇苍南说道。
“什么?”
“是直接跑路,还是跟师父留封信再跑路。”
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禇苍南忍着脾气好好地劝着秋生:“你的师兄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是兰质的弟子,不会差的。”
“可我真的好柔弱啊,嘤。”
嘤,嘤,嘤,嘤个头啊!禇苍南在内心呐喊。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闯入风雨剑阁的时候,被这个“柔弱”的小师弟追了整整七天七夜,最后也没甩得掉他,被他直接抓住带去了兰质那里。
饶是教养良好如禇苍南,他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季春正在给你想办法,放心。”禇苍南最后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下秋生。毕竟他是整个风雨剑阁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又是在兰质和几个师兄的呵护下长大,的确是有点孩子心性。
“那我再去找大师兄问问!”想起了长夏的建议,秋生的背后就升起了一阵恶寒。还是大师兄最好了,最疼他了。
季春和长夏,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吧?看着秋生的背影,禇苍南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没过多久,风雨剑阁就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
对不起,秋生。禇苍南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一盏油灯。
“哇!师父!师父!师兄他们欺负我!”一抹倩影突然闯进了兰质的房间,打乱了正在下棋的心境。
“哪儿来的小姑娘,快过来给师父看看。”看着此时身着素白纱裙,脸上抹了脂粉的秋生,兰质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秋生瞬间就委屈到了极点,一抽一抽地就要开始掉金豆子。
“我给你用的可是上好的脂粉,穿得也是最贵的衣服,平常我都舍不得用和穿的,哪里欺负你了。”长夏和季春追不上秋生的速度,姗姗来迟。
“就是,你看你长夏师兄给你画得多漂亮。”季春拎着剑走进来,用剑鞘轻佻地挑起秋生的下巴:“你看看这,多水灵的美人啊。”
“师父,弟子两人商讨过,变装潜入魔教对小师弟来说是最好的办法。”长夏在旁边故作正经地作了一揖。
“不错不错。”兰质也不管棋局了,也开始跟着徒弟一起瞎闹。
“我不穿!打死我我都不去!”秋生气急败坏,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小龌龊给说了出来。
“嗯?你不想做出师任务?”兰质板起脸看着秋生。
秋生最怕师父这副表情了。虽然在几个师兄弟中,他最受师父的疼爱,可是偶尔他不好好练武的时候,师父总会板起脸来打他的手心。
“没……”秋生低声说。
“既然都装点好了,那就赶快下山去吧。”兰质手一挥,秋生立刻就被一阵风送到了山脚之下。
“一个月之内回来。做不完任务,你就不再是我的弟子。”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彻底压垮了秋—骆驼—生。
他肯定不会离开师门的,但师父下了最后通碟,秋生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山去了。
“师弟已经下山,那弟子们也就告退了。”季春抱拳道。
“走走走,没事别再来打扰我下棋。”兰质挥挥手。
季春稍微瞄了一眼兰质手下的棋盘,面不改色地退出了房间。
师父的五子棋下得还是这么烂。
少了秋生,整个风雨剑阁顿时变得孤独了很多。禇苍南回去的时候听到秋生已经下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睡吧,别太担心,也别太小看秋生了。”季春熄灭了油灯,翻身抱着禇苍南睡了。
禇苍南也觉得可是是自己多心了,于是也带着一点担忧进入了梦乡。
“啊———!啊———!啊———!”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苍南!消气啊!”
兰质摸着怀里的乌鸦,笑着远眺着天空。
今天的风雨剑阁依旧是快乐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