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校场品猎。 内侍们数好在场所有人的猎物,分出个名次,名次高的会得到皇帝的嘉奖,皇帝亲手打的猎物也是奖品之一。 许是为了与云禅赌气,慕昭挑衅地看了韩束一眼,让身后候着的内侍也把自己的猎物数了。 结果镇北侯韩束位列第二,仅在皇帝之后。 慕昭听到韩束没他的猎物多,朝云禅挑挑眉,那模样就差把‘我赢了,他没我厉害’刻脸上了。 云禅瞧了韩束一眼,韩束好像对自己输给皇帝并不惊讶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早有预料,故意放水。如果是,那韩束此人就有些可怕了。 云禅同情地瞄了慕昭一眼,不知道这笨蛋有没有察觉。 虽有皇帝中途捣乱,韩束还是得了第一名。为了膈应人也是为了显摆,慕昭将自己的猎物全赐给了韩束。韩束得了围场随手就能打到的猎物,奖品比第二、三名还要寒酸。 皇帝的赏赐那就是恩赐,没人敢说不妥,韩束面上带笑谢恩了,心里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品猎之后便是考校在场所有勋贵子弟的骑射武艺。 在勋贵子弟之列的韩束也下场了,长年在边关真正舞过刀枪剑戟,杀过敌见过血的韩束自然是一马当先。 云禅见过韩束马上飒爽的英姿,不禁赞道:“镇北侯不愧是御过敌的,当真厉害。” 听到云禅夸韩束,慕昭撇嘴:“比之朕如何?” 云禅蓦然笑了,“瞧皇上说的,君是君臣是臣,臣子表现再好,也只是臣。君为臣纲,陛下又何必妄自菲薄与一臣子相较。” 云禅这一番话说的慕昭通体舒泰,他唇角扬了扬,“那是自然,朕是大魏君主。” 云禅看着他如此好哄,心里乐的不行。 场上这么多世家子弟,云禅唯独注意到韩束,这是有原因的。 韩束与晏初曾有一段缘分。 晏殊曾提出要给晏初定亲,那人就是韩束,只不过原主当时一心恋慕慕昭拒绝了。 其实若是原主没进宫,韩束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云禅完全明白晏殊的打算。韩家世代征战沙场,在军中根基深厚,是武中翘楚;晏家为文臣之首,门生众多,朝中势力枝节交错。既然老皇帝已经忌惮于晏家,与其低调做人惶惶度日,还不如加大晏家的筹码。 晏韩二家结合,即使皇帝想削弱晏家的势力,也只能掂量掂量。 云禅看重韩束,只因对方天生反骨。记忆中晏家倒了之后,人人自危,皇帝要削弱韩家的权力,收回韩束手中的兵权,韩束面上答应的好,暗地里直接反了。 等韩束反出京城,将大魏大半的疆土收入囊中,慕昭才知韩束早有自立为王的意图。 韩束在边关多年并不是纸老虎,面对如此强敌,慕昭竟发现朝中无将可用,只得亲自领兵去征讨失地。 两人征战多年,韩束多次派人刺杀慕昭,但慕昭每次都能命大逃脱。 后来若不是败给了季绯月的系统,韩束早已入主皇城。 云禅拍的马屁很得慕昭的心,因为说到了他的痒处。看着场下策马奔腾的儿郎,慕昭心中豪情万丈,生出了要和众世家儿郎比试的心。 慕昭要和韩束等人进围场的密林比试谁打的猎物多。 第一名可以向皇帝讨要一件东西。 众儿郎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眸中看到了火热。 韩束首先应下挑战,和慕昭一起策马离开。 慕昭和韩束完全是说做就做的行动派,身边连人都没有带。 云禅无奈,也选了一匹温顺的马,带着大内侍卫进了密林。 让一队侍卫去寻找慕昭,云禅留下两个人,没有前去凑热闹。 林间光影斑驳,青草悠悠,草木还未枯黄。抬眸天空一片蔚蓝,白云悠悠。 云禅沐浴着带有草木气息的阳光,一时兴起,挥着鞭子让马儿快速地跑了起来。 云禅的马术曾刻苦练过,谈不上精通,但两个人也是能甩开的。 宫中有慕昭派来的人监视,到了外面又有大内侍卫跟随,云禅早就不耐了。 深吸一口林间清新的空气,云禅打马肆意狂奔,她骨子里喜欢随性而为,被圈养在宫中委实憋屈。 嗅着林间清新的草木气息,沐浴在斑驳的阳光下,云禅不知不觉进了林子深处。 抬头已夕阳西下,见时间不早了,听到林间枝叶簌簌的晃动声,云禅秀眉一皱,准备打马返回。 可惜她动作快是快,也没有别人的动作快。枝丫间人影翻飞,忽而窜出一个身影,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来人就坐在她身后,云禅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不敢轻举妄动,“谁?” 对方明显是个控马高手,且武功也不差,马背上多了一个人,马儿却毫无反应,若不是云禅离得近―― 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一只手穿过腰际代替云禅掌握缰绳,另一只手纹丝不动,依旧扶在她腰间,好像在以防她掉下马去。 胸背相抵的亲密,令云禅身体一僵,趁着对方身体放松,她狠狠地踹了对方一脚,同时手肘击向对方的腹部。 “下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云禅腰间的手紧了紧,“嘶~娘娘下手真狠” 云禅别过头躲开耳边灼热的呼吸,“下去” 韩束不肯,捞起快要摔下马去的云禅,一手掌握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倾身凑近深吸一口她发间的香气,“微臣若是想死在娘娘的马上,娘娘会如何罚臣?” 他说到‘马上’声音喑哑低沉,带着别样的诱惑,好似是在说想死在她身上。 云禅却不是被人调戏两句就面色绯红,浑身发软的人。 回答他的是云禅不留情面的肘击,她面色沉凝:“给哀家滚下去” 韩束死皮赖脸完全当做没有听到,他捂着被伤到的腹部,不仅不下去,还厚着脸皮趴在她颈间轻嘶,“啊,嗯~啊,好疼好疼,娘娘你下手也太重了,恐怕以后对微臣的子嗣有碍。” 嘴上说着委屈的话,脐下三寸却好不老实,戳的云禅脸黑,“呵呵” 云禅正想着要不要用身上带的迷药将人放倒,突然发生了变故。 远处传来兵器相交,刀具插|入肉中的声音。 云禅心中一凛。 韩束绷直了身体坐好,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娘娘坐好” “驾~” 马儿在韩束的操纵下如同呼啸的风,倏然疾去,云禅不设防身子一个倒仰被他抱个满怀。 但是云禅全然不敢动,凭着超乎寻常人的耳力她听到了箭矢的破空声。 努力忽略腰间韩束紧紧箍着的手,云禅骤然从呼呼的风声中听到了慕昭的声音,她蹙着眉扭头想往后看,却被俯身的韩束严丝合缝地压在他与马儿之间。 “别动!” 随着韩束的一声警告,一支闪着幽光的冷箭从云禅耳边擦了过去。 她倒吸了一口气,被灌了满嘴的风。 胸口凝滞着刚吸入的冷空气,几乎能让人窒息,云禅屏住呼吸,连咳都不敢咳。 为了平复马背上能将人甩出去的颠簸,云禅攥紧了马颈上的鬃毛。 呼啸的风吹的她眯起了双眼,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得韩束一声急促的“吁~” 马儿忽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嘶鸣,云禅和慕昭被掀了出去。 失重的感觉传来,云禅眼眸瞪大,目光所及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 简陋的山洞内,有火红的光亮跳跃而出,篝火边架着男人和女人湿透的衣物。 韩束裸着上半身坐在火边,另一端传来云禅怒气腾腾的声音。 “送哀家回去,哀家不想呆在这儿” 韩束余光扫向那边,“你确定这样回去?” 衣服隔着的那端,云禅仅着湿透的里衣,身材毕现。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试图挡住泄露出来的春光,却是白费力气,凭韩束的眼力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瞧个清楚。 韩束耳朵红似滴血。 “咳,等天亮臣就送娘娘回去” 云禅尽量忽视男人侵略的目光,她咬了咬下唇,“哀家坠崖还不是你害的,你个登徒子,再看哀家回去就让皇上砍了你的头。”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听着云禅一口一个哀家,韩束好笑地笑了摇头。 心想,做太后有什么好,等以后老子让你做皇后―― 咳,他怎么想到了以后。 韩束脸颊晕红。 隔着火光,云禅没看见。 韩束小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发现,摸了摸滚烫的脸庞,松了口气。 心底却隐隐有些失落。 那端云禅正在咬牙切齿。若不是遇到韩束,她不会被牵累坠崖。更让她着恼的是,这人好似完全知晓崖下有一温泉,还故意带着她落水,看她出糗。 思及落水后对方明着渡气,实则轻薄的行为。 云禅摸了摸红肿的唇,心里着恼。 回去就阉了他! “哀家要回去,不要呆在这里。喂!你听到没有!” 韩束自顾烤火,浑然不应。云禅不满,双手掩在胸前,从那端出来踢了他一脚,“哀家要回去” 韩束嘴角勾出一个痞气的笑,顺势勾住她踹过来的小腿,云禅骤然失去平衡落到他怀里。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压着她的腰,将人箍在怀里。 低头凑近火光下面容妖冶的美人,“落到我手里,你想去哪里?” “放开,放开” 云禅在他怀里挣扎,却犹如蚍蜉撼树。 韩束的铁臂箍得她生疼,云禅抬眸对上一双染上火的眼睛。 “呵呵” 韩束胸腔震动,火光下面容妖孽,眉宇间带了一股子邪气,“别动,再动我就办了你” “你——”云禅挣了挣,韩束纹丝不动,她也怒了,一双水眸能逸出火来,“你放肆!登徒子,放开哀家!” “是,我放肆” 韩束伸手摸了摸她烤着火依旧冰冷的脸颊,皱起了好看的眉宇,“臣还有更放肆的,娘娘要不要瞧——” “呀——” 不等云禅挣扎,韩束直接褪了她的里衣,闭眸将烤干的外衫套在她身上。 肌肤相贴间,感受着手下冰凉滑腻的雪肤,韩束喉咙滚动了一下,却没睁开紧闭的双眸。 “可乖了?” 韩束将全部的衣物都罩在云禅身上,确定都遮严实了,他睁开眼,搂着云禅的腰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一只手捉住她的脚,褪去湿透的鞋袜,露出一双莹白的玉足。 韩束盯着云禅的脚眼神火热,手上也不客气,炙热的大手裹住她冰凉的双足。 暗骂一句变态,云禅羞赧,逃脱了他的控制,歪在一边的干草上,眉眼含怒,“你在做什么!登徒子!等哀家回去一定要治你死罪!” 韩束反手握住她的脚踝不让她动,将她冰凉的双足捂到自己火热的腹部。 见人老实了,韩束将云禅的湿衣架在木桩上烤火,回头见她歪在干草间,双脚因被他握着不得不抬起两条细腿。因怒气一张脸面色绯红,略显屈辱地紧咬着粉嫩的唇瓣,韩束笑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娘娘确定要治臣的罪?”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白皙的双足,顺着往上绕着她精致的脚踝打转,停住不动。 面对他的威胁,云禅“哼”了一声将头撇到一边,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为何要带哀家跳崖?” 韩束随着她转移了话题,听到她问坠崖的起因,爽朗一笑:“崖下无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地,容易培养感情。” 韩束就差把自己的觊觎直白地说给她听了,云禅“哼”了一声不想理他的口花花。 将暖热的脚从韩束怀里抽出来,再捂下去那翘的高高的东西都要弹到她的脚上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云禅将身上披的衣裳脱下一件,扔给韩束遮丑,她靠着篝火坐,见韩束正在穿衣,将手里的东西趁机扔进火堆中。 她屏息看向韩束,韩束披好衣服,见她偷偷瞧自己,嘴角一勾,“娘娘还没瞧够?” 说着他扯开衣襟,露出光裸的胸膛,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火光下云禅站起身朝他走去,衣衫凌乱,发丝摇曳,好似在火中起舞。 云禅抬起他的下颚,“侯爷如此美,自是瞧不够的。” 韩束一愣,接着便察觉到了不对。身体忽然软绵绵的没了力气,他靠着洞壁,没一会儿就瘫在地上。 云禅笑的弯了眼,拍了拍韩束的脸颊,“侯爷以后千万别小瞧女人,你将我当猎物,殊不知你才是我的猎物。” 云禅脱下衣物,遮住了韩束涣散的目光。 韩束沉在黑暗中,如同一艘小船,摇啊摇,摇啊摇,时而惊涛骇浪,时而和风细雨。 清晨,云禅出了洞口,身上早换了一身衣物。 看着等在洞口的暗卫,她问道:“陛下可有怀疑?” “请小姐放心,太后娘娘在林中惊了马,此时正在休息,皇上并没有怀疑。” 云禅满意地点了点头,“十八进去将衣服全部烧了,山洞里都处理干净千万别留下任何痕迹。” “是” 十八是自小跟随晏初的暗卫,只忠于她一人。晏初嫁入皇家后,将暗卫留在了家里。上次她和晏李氏提了几句,晏殊便趁这次出宫将人送到云禅身边,成了她的贴身宫女。 先帝子嗣众多,没了一个慕昭还会有其他人接管大魏,云禅急需一个孩子。这时韩束正好撞了上来,送上门来没有不动嘴的道理,云禅早有谋划,吩咐十八在崖下等候。 至于迷药,感谢慕昭的启发。 韩束被自家护卫找到的时候,还在昏迷。看到他全身衣服被扒,只剩一条亵裤,护卫们暗道自家侯爷这是着了哪只林中精怪的道,一副差点被吸干精气的模样。 正巧这时韩束醒了,他醒来打了个冷颤,然后便注意到护卫们微妙的目光,察觉自己的窘境,韩束咬牙,“将衣服脱给我” 泡人不成反被睡,此仇不报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