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泛起了白光,伴随着村中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各家各户的大人们纷纷起床,女人们开始做饭,为下地干活的男人们准备粮食。
村长家的媳妇醒来,没瞧见自家丈夫,准备做饭时,无意中听到堂厅中传来动静,她推门而入,顿时被缭绕的烟雾熏得咳嗽起来。
“老头子,你一晚上没睡?”他媳妇看到桌子上烧完的蜡烛,也没怪他浪费,她明白身为村长的丈夫内心的焦虑,毕竟关乎一村子人的死活。
村长年纪不小了,熬了一晚上,眼睛熬的通红,他一口一口抽着旱烟,佝偻着的背仿佛压着千斤。
“翠娘,去溪边瞧瞧,看看还有多少水了?”
“现在就去吗?饭还没做啊!”
“做什么饭!马上一村子的人都要活不成了!谁还有心情吃饭!”村长用力敲了敲烟杆,倒出里面的灰,换上新的烟草。
“知道了知道了。”村长媳妇长叹一口气,去换了身衣裳,“水应该差不多快干了,唉,现在这么旱,几个月没下雨,没了山上那口泉,我们要怎么活哟……”
“真是造孽,老头子,你说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做的惹山神生气了?我就说那腌臜的事情就不应该在山上解决,惹了山神大人的清静……”
“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村长仿佛被戳中了痛脚,斥责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现在知道凶了,之前要是听我的,也没有那么多事情!”他媳妇哼了一声,没理会村长的怒吼出了门。
这时候天已经泛白,不少人家去地里干活了,炊烟在各家各户上飘起。
“翠婶。”
泠泠悦耳的声音在村长媳妇身边响起,她抬头一看,顿时露出笑容,“阿颜啊,给你娘送饭?”
在她面前的少女虽然身着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了那一身书卷气息,举手抬足之间温婉有礼,不像农家出来的姑娘,更像是大家的小姐,而且生的也漂亮,是她们村最俊的姑娘!
不愧是秀才的女儿,翠婶想,阮颜就是和旁人家的姑娘不一样,也不怪村里的那些小伙子们朝思夜想,更何况这姑娘做家里活儿也是把好手,没有那些大家小姐的娇气,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今后会便宜哪一户人家,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都结了亲,她都想动一动这心思了。
“是的翠婶。”阮颜腼腆的笑了笑,她爹要准备乡贡一直在读书,家里的农活全部落在了娘亲的身上,每天的三餐都由她做好了送给在田间干活的母亲。
“翠婶您是去”
“别提了,你也晓得,山神发了威,断了我们村的水,这大旱的日子要我们怎么活?老头子让我去看看还有多少水,再这么下去,我们村可就真的没活路了……”翠婶深深地叹了口气。
阮颜知道,前几日,空中突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晴天霹雳声,所有村民都被吓了一跳,天象有异不是福降便是灾祸,果然一个上山打猎的猎人匆匆赶回来告诉众人泉水口被一块巨石堵了,他们也尝试推开石头,但都无功而返。
已经几个月没下雨了,村里的人和庄稼都靠着山上的那口泉,如果唯一的水源断了……
与翠婶分别后,阮颜满怀心事的去为母亲送饭,田间地头,一个妇人看到女孩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妇人长得与阮颜有一半相像,为什么说是一半,那是因着与其仿佛未经岁月刻画的右脸不同,她的左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不知吓哭了村庄多少孩童。
如果不是左脸上的伤疤,阮母也绝对是个大美人。
“囡囡在想什么?大清早愁眉苦脸的”阮母接过女儿的篮子,关切的问道。
因为这一片田地里都是他们家的,没有外人会过来,阮母取下围在脸上的布。
“没什么,娘,您先吃饭吧!”阮颜与母亲坐在田埂上,一起用早饭,只不过她吃着吃着,心思便飘忽到不远处那座高耸的山上。
他们麟下村世世代代靠着山吃饭,麟山是他们的宝贝,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麟山高耸入云,麟下村的村民不敢深入,但仅仅在山的外围就有数不尽的草药野味,随便挖一些拿到镇上去卖,就是一笔足够全家人用许久的钱,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村几百年来,从没有传出过有野兽下山吃人的事情,村中人在山脚下偶尔能听到山上有虎啸狼嚎之声,但不仅人没事,家中牲口也没有被野兽叼走过,所以村民们一直认为是山神约束着那些野兽护佑着他们,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也会进行山神的祭祀。
“娘,山神大人真的生气了吗?”见到母亲差不多吃完了,阮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如果这座山上真的有山神,他护佑村子数百年却突然断了我们的生路,大概是有人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吧。”阮母皱了皱眉,她并不是这个村的人,只是因为多年前的一场变故而流落到这里,所以并不是很相信这里所谓的山神。
“生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