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对何老九道:“老九叔,我只收留老丈一家人而已,让他们不要走漏风声便是。现在我二叔家的八亩地,也都被县里判到了我的名下,自然也是我来做主。你先将二叔家的佃户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你们。不过你放心,这五亩田地,当然还是租给你,岂能夺了你的衣食。”
何老九半信半疑,“主家,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去叫那蒋楞子来,让他过来拜见主家。”
“老九叔快去,我就在这里等着。”范宇点头笑道。
待何老九跑远了点,那老者立时招呼着家人过来,一同见过范宇。
“恩人年纪还轻,却有这等慈悲心怀,这是救命之恩,请受我老张家合家一拜!恩人请放心,我张家人,绝不将恩人收留之事,向外宣扬!”老者领头,在儿孙的搀扶之下,一家人向着范宇跪拜。
范宇急忙避开,上前将老者扶起,温言道:“老丈,你为长者,我若受了你这一礼,怕是要折寿的,你可莫要害我。”
老者对于范宇甚是感激,一听这话,便立时对身后的众儿孙道:“我不能拜,但你们都要拜一拜恩人!恩人且莫推辞,我等身无长物,只能如此表示。”
无奈之下,范宇只得受了老者家人的拜礼,接着道:“老丈,我收留你们一家,也不是白收留的。适才,我看老九叔正要播种豆子。等那另一佃户来了,我便安排你们帮他们两家干活就是。不过,你们可不要将豆种吃了。”
张老丈连连点头,对于范宇的称呼也变了,“这是应该的,主家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一家便知足,如何还敢吃豆种。若不是饿的没了办法,之前也不会眼巴巴的瞅着那些豆种打主意。”
“包大人已经到了陈州,想必过些日子,便可将陈州的赈灾粮食发放出来。在此之前,老丈一家便安心住在我们草桥镇便可。”范宇安慰道。
他是真的知道,包拯到了陈州没几天,便将这位安乐侯庞昱用龙头铡给咔嚓了。到哪时,他就是想留张家人,也留不住多久。
片刻之后,何老九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回来,很是气势的指着范宇对那汉子道:“蒋楞子,从今往后,你的主家就是这位范小官人,你可看仔细了,将来交租子可莫要认错!”
“小、小的见过主家范小官人,小的大名叫蒋楞子,愿为主家干活。”蒋楞子不愧楞子之名,而且楞子居然就是他的本名。
范宇看着这蒋楞子,至少外表倒也是个朴实的。
“蒋……楞子,你一人种八亩地,是不是有些吃力?”范宇随意问了一句,以示慰问之意,甚是和颜悦色。
可是蒋楞子却大惊失色,对着范宇就作了七八个揖,“主家可莫要减我的田地,我一家五口人,除了我一个,还有老娘、娘子和两个儿子。这八亩地可不能再少了啊!我两个儿子也能帮手,劳力足够!”
范宇一听就知道,这蒋楞子误会自己要减他的地,便摆了摆手道:“我只是随意问问,不会减你的地。”
旁边的何老九露出失望之色,还以为范宇要让他多租上一两亩地,这心里正打着小九九,却不想只是一场空。
当下,范宇将张老丈一家介绍给了何老九与蒋楞子两人,让他们安排播种分派之事。
“对了。”范宇想一事,对蒋楞子道:“让你娘子先做些吃食送到田里来,让张老丈一家垫垫肚子,用了多少粮食,你可去我家中去取。”
事情安排妥了,范宇也松了口气,这两个佃户倒还老实,并无桀傲之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此时从陈州涌来草桥镇的饥民,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