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已经是这三个月来的第二次了,” 家中,看着手提着工具箱的电工师傅,白夕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悦,“ 这灯还是上次你们工作人员推荐给我的,说是质量最好的灯。” “ 这种的确实质量应该是很好的,按照道理应该至少能用上几年,” 电工师傅眯起经验丰富的眼,揣测地问:“ 小姐,你是不是晚上睡觉也开着灯?或者出门了时候电灯忘记关?如果长时间地开灯,会大大缩减使用寿命的。听说最近很多年轻人到了晚上睡觉也不关灯的。” “ 没有,” 白夕想也没想,干脆地否定了电工师傅的猜测,继而说:“ 谁睡觉还开着灯?” “ 这样的话就奇怪了。” “ 我也觉得奇怪得很,” 比起师傅的百思不得其解,白夕更是觉得可笑,“ 换了个更贵的,想不到用的时间更短。” “ 很多使用不恰当的原因都会引起灯管使用寿命的减短。” “ 可这不是也太短了?三个月不到?”白夕带嘲讽地一笑,“ 这样的话我不如去买个小灯泡,还好一点!或者手电筒都比这个好。” 听着白夕的语气开始有些激烈,电工师傅沉默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灯管,想了阵阵,说:“ 这样吧小姐,我问问公司,你这样的情况,这次换新的灯管能不能打个折。” “ 嗯,” 看着电工师傅做出了让步,白夕这才稍微缓和了语气,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 唉,没事儿,” 电工师傅挥了挥手,拿出一款布满磨损印迹的老式手机,拨通了公司的电话,“ 喂?何主任吗?是这样的…… ” 在电工师傅拨通电话的时候,白夕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 喂?傅铮?”白夕接起电话。 “白夕,我听陈昊杰说你要修电灯所以先走了?” “ 嗯,什么事吗?” “ 你晚上有空吗?” “ 今天晚上?” 白夕愣了一刻,说:“ 有空。” “ 要一起吃晚饭吗?” “ 好,” 白夕点了点头,看着已经挂了电话,正盯着自己看的电工师傅,白夕开口说:“ 我先挂了,要修灯了。” “ 那晚上见,五点我来接你。” “ 好,晚上见。” 说着,白夕挂了电话,看着电工师傅。 “ 小姐,我刚和公司说了。公司说你这种情况,我们可以给你打五折。” “ 五折?” 这样的结果显然白夕并不是很满意,她一撇嘴,看着好像是接受了模样,然后口气说着酸意明显,“ 我一个灯用不到三个月就坏了,我还要花钱再买新的。这样一想,打五折还真是划算。” “ 呵呵,不好意思,” 电工师傅听出了白夕话语里的讽刺,他也无奈地陪着笑脸,说:“ 小姐,我没那么大权利,只能听公司的。真是不好意思。” “ 那就装新的吧,希望这个不要再三个月就坏了,” 白夕挥了挥手,着重强调了“ 三个月” 那三个字。 时间悄悄地从眼中溜走,当师傅换好灯管,竟也到了与傅铮相约的时间。来不及做多的收拾,白夕测试了下灯的好坏,便锁门离开。 窄窄的路旁,等待中的傅铮从车镜中看见缓缓走来的白夕,开门,迎了上去。 “ 怎么了?” 看着白夕脸上挂着浅浅的不悦,傅铮关心地问,“ 灯没有装好?” 白夕摇头,说:“ 不是,装好了。就是觉得烦。” “ 烦?” “ 嗯,” 白夕拉开车门,坐下,说:“ 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第二次了。” “ 怎么这样?” 傅铮也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说:“ 是不是质量不好?要不换一个牌子?” 白夕摇了摇头,带无奈地说,“ 我用的应该是最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就是倒霉。” “ 那你和他们公司说了?” “ 嗯,给了我半价。” “ 那还不错,” 听到这句,傅铮乐观一笑说,“ 有折扣。” 不比心情愉悦的傅铮,白夕笑不起来,只作敷衍回应了两声,“ 呵呵。” “ 想吃什么?” “ 随便。” “ 那上次那家怎么样?” “ 嗯,” 白夕点了点头。 一路行驶,白夕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额头上写着分外明显地写着“勿扰”两个大字。傅铮也识趣地不再多说话。 不一会儿到了餐厅,傅铮倒过一杯水,看着白夕依旧没有展开的眉头,说:“ 别不开心了,不过一盏灯。” “ 不是灯的问题,” 白夕一撇嘴,缓缓摇了摇头,沉吸一口气,说:“ 其实是我爸的事情。” “ 哦,这样……” 从白夕的神情中傅铮察觉到一丝敏感,他想了阵阵,问:“ 你爸爸还好吗?” “ 没事,” 白夕倒反而释然,装得无所谓地一耸肩,然而,她佯装镇定的洒脱在那一声生涩的叹笑中被拆穿的彻底,“ 呵,他以为自己支付了妈的钱就能可以了…… ” “ 不说这些了,” 听着白夕那一句小声的沉叹,看着白夕眼中遮挡不住的伤痛,傅铮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我有些好消息告诉你,你听到一定会开心。” 白夕略带好奇地抬起眼眸,问:“ 什么?” “ 我同事查到秋水和千夜的简然关系好像不一般,” 傅铮压低声音,话语中带着故弄玄虚的抑扬顿挫。 白夕原来的好奇被傅铮卖关子的模样抬的老高,然而在听见他之后说出的所谓“事件”时,原本的期待一下犹如坐了过山车一样从至高点瞬间跌落谷底。 傅铮看着白夕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以为是她并不相信这件事,他再次开口,语气比先前的更加玄乎,“ 白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等白夕回答,傅铮便揭开了谜底,“ 这说明了,秋水没有死。” 这个消息宛如一颗深水炸||弹,准确无误地击中白夕心中的一潭死水,炸开一片壮阔的波澜,“ 什么?!” “ 对,她没有死,” 看着白夕瞪得好像鸡蛋一般大小的眼睛,傅铮推了推眼镜,“ 我同事秦泽一天无意发现一女人长得和秋水很像,一番调查后看见她和简然在一起,还拍下了照片。” “ 拍下了照片?” 白夕依旧惊得下巴合不拢,依旧怀疑,“ 真的?你的同事怎么会查秋水的事情?” 傅铮暖心笑了笑,说得体贴,“ 我知道你想要快点查清楚秋水这个人,我就喊我同事也帮忙了,正好他前段时间比较闲。” “ 可他怎么知道秋水的样子?不会是看错?” “ 不会,” 傅铮摇了摇头,“ 我们做侦探这行的,当然有一些途径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傅铮说着,镜片下的眼睛带着骄傲地调皮一眨。 “ 可她不是五年前就死了?不是说圣安教堂的一场火烧死了她?” “ 就目前看来,五年前她应该是逃过了一劫,” 傅铮说着再一推眼镜,一抹充满挑战兴致的光晕在他眼中化开,“ 说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神秘。就连我一开始差点都以为她死了。” 本来关于秋水的线索就如同凤毛麟角一般少得可怜,傅铮这一言,更让这些寥寥无几的线索纠缠一团,如同乱麻,让人理不清头绪。依旧有些想不明白的白夕皱眉,问:“ 那照片呢?” “ 照片需要过几天才好,等好了我通知你,” 傅铮说,“不过目前能确定的是,秋水没有死,而且就在梧封。” 说着,傅铮如释重负地做一深呼吸,随后笑了出来,“ 白夕,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知道她在梧封,我们就能很快地找到她,还你姐姐一个公道。” 傅铮之后说的话,白夕几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的大脑在傅铮说出秋水还活着的那一句时就停止了运转,只剩下如同鹅毛大雪一样的白茫覆盖,充斥着。 白夕忽地回过神,脱口而出一句:“ 我现在能见你的同事吗?” “ 现在?” 傅铮一愣,继而笑了出来,说:“ 现在估计不行。这会儿他估计去winter喝两杯了。” “ winter? ” “ 是啊,秦泽喜欢下班后去喝一杯,” 傅铮说着,替白夕夹了一块肉,“ 先吃饭吧,他家牛腩很好吃的。” 白夕心有失望地浅叹一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垂眸,看着碗里静躺地那块肥瘦交叠的牛腩,迟迟动不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