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考上大学,国家对大学生有补贴,读书不花钱,自然就不用元向党继续供了。
但是元柚现在没考上大学,按照约定,元向党依旧要养她到成年。
元柚突然出声把没注意到她的方明红和孙琼芳吓了一跳。
“哟,大小姐醒了?”方明红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既然醒了,没事就赶紧出院吧,住院花钱可不少!”
孙琼芳装作没听见方明红这句带着嘲讽的话,看到元柚醒了赶忙走到床边问她:“渴不渴?暖水瓶里有热水,奶奶倒点水给你喝?”
元柚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靠在枕头上点头:“有点渴,也有点饿了。”人是铁饭是钢,初来乍到,填饱肚子养好身体最重要。
孙琼芳打开热水瓶,往搪瓷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热水让元柚捧着喝:“先喝点水,小心烫,医生说你脾胃虚弱,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我去给你买点粥?”
“好,买菜粥就行。”元柚低头轻轻吹着搪瓷杯里的热水,看起来脸色苍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孙琼芳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铁饭盒,逃也似地匆匆离开病房,不愿意面对刚才那令她为难的话题,心里想着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咔嚓一声关门声消失后,病房内只剩下元柚和方明红,元柚吹着热水不说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方明红可还记得元柚刚才说的话,盯着元柚看了好一会儿,几步走到床边:“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元柚低着头继续吹着热水,这水太热了,还得再吹吹才能喝。
最令方明红生气的就是元柚这要死不活、不知好歹的态度:“长辈问你话呢,你就是这个态度?真不知道你妈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以往她时常用这种话刺激元柚,元柚肯定会跟她吵起来。
她们一吵起来,方向党就得来和稀泥,他表面上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心里会对元柚这个侄女越来越不耐烦,到时候把元柚打发出去就更容易了。
这丫头随了她那狐狸精一样的妈,那张脸长得格外好看,打发出门子的时候没准还能捞一笔不菲的彩礼钱!
热水终于凉了点,元柚小心地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才抬头看向方明红。
系统给她的初级任务是赚到一万块钱,虽然现在是九八年,但一万块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大的。
现在京城社会平均工资一个月才一千块钱左右。
这还是在京城,其他小地方平均工资水平更低,可就算京城平均工资有一千多,大部分人的工资都达不到这个平均的水平。
就像2019年京城社会平均工资是八千多,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达不到,在网上自嘲自己拖了国家后腿。
赚钱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刚起步的时候,万事开头难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这一万块钱该怎么赚,元柚就得另辟蹊径想点其他办法了。
“小婶,我那句话有错吗?我今年十七岁,我们在厂领导的见证下立过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小叔接替我爸在工厂的职位就要养我到十八岁,养我肯定要包括我的衣食住行上学和看病,你们难道想反悔?”
方明红张嘴正欲教训她,元柚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们想反悔的话,我待会儿就给厂领导打电话,反正现在厂里也在裁员,你说话前可要想明白,厂领导看在我爸当年是在工作岗位上殉职的面子上才没有裁掉小叔,我作为父母仅剩的血脉,你猜猜看,如果我去跟厂领导说你们虐待我,他们会怎么做呢?”
“你敢!明明是你自己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模样,凭什么诬赖我们虐待你!”
自从元向党得到这个工作岗位,成为正式工端上铁饭碗,方明红就觉得自己腰杆子直起来了,在娘家人面前趾高气扬的,威风得不行。
要是方向党被裁员成为下岗工人,让她以后回娘家面子往哪儿搁?她还花钱供着她小弟的儿子读书呢,那孩子成绩好,明年就要高考了。
她老方家眼看就要培养出一个大学生,方明红觉得只要这大学生侄子供出来,自己就是娘家的功臣。
侄子以后有了前途,不仅要孝敬她,还得帮衬她儿子,她无论在婆家还是在娘家都能更有地位。
元柚也知道是原身自己糟践的自己,可是吧,她又不是原身,没那心思跟这些人念亲情。
而且这一家人接替原身父亲的岗位后,对原身和她奶奶也不好,原身高中是住校,学费和其他花费大部分是她妈妈留给她的钱,周末回家不是被嫌弃就是被冷嘲热讽。
元柚坑起人来用不着顾忌什么。
就算她现在不坑方明红,等她十八岁以后,他们也会想办法把她从那个家里弄走。
元柚高考成绩出来那几天,方明红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说谁谁谁家世如何,就缺个贴心的媳妇儿,嫁过去就要享福呢。
如果不是原身心里有人了,方明红估计能得逞。
左右棉纺厂职工楼元柚以后不能再待下去了,还不如自己主动走,再趁这个机会捞上一笔。
貌似元柚家在棚户区还有个大杂院?离开后,搬去那里也行。
“是谁糟践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而你们跟厂里领导答应过会照顾我,结果把我照顾进医院里了,而且医生还说我营养不良。”
元柚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喝了一吨‘绿茶’,她举起手露出自己纤细的手腕:“你看看,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小婶,如果我这副模样去厂里哭诉的话,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呢?到时候只怕小叔工作不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