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把这这袋子猪后腿带着！”

“哎？不用了。我有买东西。”

“叫你拿你就拿着！回家去多买点肉给你妈妈吃。听话！”老板娘将沉甸甸的一袋子猪肉塞到马蹄手里。

马蹄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笑道：“早去早回哈，还等着小厨子炒大菜呢。”

马蹄：“好嘞！”

马蹄提着老板娘给的猪肉，放到了电动车把手上挂着。电动车的后头还装着她今天赶早去菜场买的新鲜水果，橘子荔枝芒果，都是妈妈爱吃的。

前头踏板上也是些肉菜，还有一提牛奶。

马蹄小心地戴好头盔，跨上电动车，开出街道。

她上班了三个月，还是头一次放三天小长假，可以回家看看妈妈。

小湾镇离她家后岸山远着，早上坐车回去晚上才能到，只能先把车放回出租屋。

出租屋里，她的室友刘倩还在跟男朋友煲电话粥，见她回来，只随意瞟了一眼。

狭小的出租屋，地上全是刘倩乱七八糟的衣服化妆品，还有外卖盒子，散落在一地。

马蹄皱皱眉，没有心思说什么，把车放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锁好门。这样破旧的居民楼和出租屋，要是把电动车放在外面，没准第二天就被偷了。

目前这辆二手的小电动车已经是她身上最贵的东西了。

她出了门，搭公交车去了小湾镇的汽车站，在那等车。

“哎？这不是马蹄吗？”

马蹄正发着呆呢，突然被人叫了一声，抬头看。

两个穿着鲜艳靓丽的女孩背着包走过来，脸上是惊讶的笑脸，涂着口红，裙摆下一双双白色长腿。

“李艳，吴寻？”她的初中同学，以前在泸水一中一起读书，后来初中毕业就断了联络了。

李艳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扫过她便宜廉价的T恤和洗得褪色的牛仔裤，马蹄不自然地动了动身体。

“马蹄，你现在在哪读书啊？怎么提这么多东西？”

“是啊，你是回家吗？好多鸡鸭鱼肉什么的，大包小包的，跟个农民一样。”

马蹄脸色有点尴尬，吴寻见状，调皮地笑，说自己开玩笑的，继续追问她在什么学校。

马蹄支支吾吾了一阵，只好开口：“我没上学了。我现在在打工。”

“啊？”吴寻和李艳都惊讶地看着她，“不是吧？你初中成绩第一名呢，怎么没读书了？我们还以为你去澎高去读书了呢。”

“就是啊，你那个分数上重点高中妥妥的，怎么没读了？”

“就是……就是家里不支持。”

“啊啊？”两女生的语气从疑惑变成了解，笑着说:“哎呀没什么啦，毕竟你的家境我们也知道，打工就打工呗，这么早就赚钱也很厉害了。”

“是啊，就是怪可惜的，你当初成绩那么好，现在要正常读书，都能考大学了吧。”

“我和李艳现在在西林市读书，哎，考得也不怎么样，不过好歹上了个二本。学校也在市中心，还蛮繁华的，你下次要去玩，我们可以带你去西林逛逛。”

“你应该也没去过西林吧？西林的快乐谷去玩过吗？大学生必去玩的地方哎。”

“没去过。”

“那你现在打什么工啊？”

“嗯，我在餐馆里做事。”

“哦——服务员啊。”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不是，是厨师……

马蹄见她们笑嘻嘻地，充满优越感说个不停，也没有空隙插进去，只好住嘴。

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马蹄沉默地听着，看自己的车终于来了，舒了一口气。

“我车到了，我先走了。”

李艳：“哎，这么快啊，我们还没好好聊聊呢。”

吴寻：“马蹄你有企鹅号吗，留个企鹅号呗。”

“啊，我没有企鹅号。”

马蹄朝她们挥手，急忙上了车。

她还能听见两个女孩在身后欲盖弥彰的小声笑。

“成绩那么好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打工？”

“真可怜哦，以后还不是当农民工，书也白读了……”

……

马蹄坐上车，沉重的塑料袋勒得手有点痛，她将东西放下，绷紧的骨头缓缓松懈下来。

车窗外，候车厅里，两个女生笑嘻嘻地说话，手里拿着手机打字，好像要跟别人分享什么有趣的事。

马蹄收回眼神，想起她们说的话，深埋起来的情绪又丝丝缕缕泄露出来。

“第一名……”

“还不是在打工，有什么用……”

“……”

驱散那些涩涩的情绪，她拿出手机，手机样式很旧，屏幕也布满雪花似的裂痕。插上耳机，戴上自己十块钱买的耳机后，马蹄打了个哈欠，撑着窗户睡觉。

离后岸山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她可以先睡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