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当岱仪再度清醒时,天已大白。元修仍然紧拥着她,两人身上毫无遮蔽,仅一张薄被掩住了风光。岱仪尝试要起身,可身上酸疼的厉害,双手一点力也使不上。脱口而出的小小□□声,吵醒了元修。 「醒了?怎么不再睡一下?」双眼不见刚清醒时的迷蒙,炯炯有神的眼彷佛仍跳跃着火光。那一滩能将她溺毙的深情,那温柔的语气和昨夜的他判若两人。 「师兄……」一想起昨夜他的欲望,他的渴求,他的索取,岱仪不禁红了脸低头埋进元修的胸膛。 「呵……」看着脸颊红透的岱仪,幸福袭来,终于完全的拥有她了。再度加重了搂着她的力道,下巴摩擦着她的额头,宠溺的神情在这张英俊的脸上表露无遗。 「在这里太久了,我们回家吧。」岱仪听到这句话,立刻抬起头看着元修。回家?这两个字好像离她好遥远了,可现在却又觉得近在咫尺。 「那…二师兄呢?」 「…」 「大师兄?」元修彷佛陷入幻境,径直的看着她的双眼。 在他漆黑的眼眸中,她看着那倒映着那一张小小的干净无暇的脸,像白玉般闪着光芒的肌肤,眼角带着女人风情,却一脸疑惑的人儿。 「彧偲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妳不想跟我走吗?」元修看着怀中那从小呵护的人儿,看着那洁净的眼神,看着她身上全是自己昨晚留下的欢爱痕迹,呼吸慢慢的急促起来。大手轻轻的在她如凝脂的肌肤上滑动,一点一点占有她的一切。 似乎是感受到了元修的欲望,岱仪的脸红的像可以滴血。 「大师兄,那我们甚么时候回去呢?」 「现在已经凛冬,下着大雪不好行动。不如,过完着冬天我们就启程吧。妳说好不好?」 「好!」 岱仪毫不犹豫地答应,让元修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至少,她愿意跟着他回家的。 两人已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岱仪曾多次前去二师兄的宫苑,却屡屡扑空。守门的人不是说三殿下外出办事,便是说三殿下不在寝宫。借口千篇一律,似乎连要认真想个说词的意愿都没有。岱仪猜想,或许彧偲不愿意见她吧。大师兄说的没错,二师兄有他自己的路,既然她无法抚平二师兄心中的伤痕,那就当他的后盾吧。她想着,等回到山上,一切都要保持原样。若哪天二师兄打算回来看看,看到他的痕迹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灰飞烟灭,至少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岱仪不知道的是,彧偲都知道。每一次她的到来,她满怀希望的提问门人他在不在,每一次她失望的低头离开,每一次走前的回眸,他通通知道。可现在的他,不能见她。她的泪水,她的笑语都会让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崩塌。他告诉自己,再过一阵子他就能得到一切,再一阵子,再等他一阵子…… 又是下雪的天气,彧偲派人送来了两件贵重的狐裘,一白一黑,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颜色,还送了许多精致可口的点心。岱仪坐在前廊的栏杆上,双脚悬空荡阿荡的。她所住的宫殿并不大,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了,来拜访除了那些偶尔得了命令送东西过来的人之外,别无他人。那两名侍女并不多话,元修说大概是被下了封口令吧。在这里的生活一成不变,枯燥烦闷。她真的好想念在山中的日子,想念梅子成熟时一起酿梅酒,想念每天清晨她在树下练剑,大师兄在前廊推演布阵,二师兄在另一头精进术法。想念每当她一抬起头就能看到她牵挂的人,想念那只不爱开口却总默默伴她前行的墨狐。 身旁的栏杆上摆了彧偲差人送来的小点心,捻起一小块桂花糕,松松软软的触感,一口咬下满满的桂花香气,甜的她瞇起了眼。 「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一件,到时得了风寒就别喊着药苦不肯喝。」元修从不远处走来,拿着彧偲送来的白色狐裘细心的帮她披上。 「大师兄,你练完字了吗?」扬起头看着那人,淡淡的笑容配上微弯的眼,整齐的发髻以及永远一身的白衣,她的大师兄就是谪仙般的存在。 「今日写的不顺手,索性不练了。在看甚么?」元修由后方抱着她,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颈肩,修长的指节环在她腰上。 「没看甚么…」虽然已有了夫妻之实,可对于这样的亲密举动她仍然感到羞涩。 元修看着怀中的人又红透了脸,不禁低笑出声。「呵…那在想甚么?」 「我只是在想,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到我总以为那是不真实的。」 「我们今后的日子也会那么好的!」 抬起她的脸,深深的一吻,诉不尽的深情如水。 「回到山上,就嫁给我好吗?」 「好!」微微低下了头,想着将来嫁给大师兄后的场景,幸福油然而生。 在宫殿外的彧偲,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手指扶在门框上,苍白的指节说明了他的用力。前几日他命工匠铸的步摇已经好了,今日特地送来给她。通体翠绿的步摇只在前端泛着莹白色泽的地方刻上两朵梨花,那梨花一朵绽放,一朵含苞,在青绿翡翠的衬托下,显得清新淡雅。其样式虽简却做工繁复。可现在那坚硬的步摇握在彧偲的手中,却像是将被折断般的脆弱。 怎么可以,不。她是我的。是我的。 彧偲只在心底怒吼,没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两人。他的双眼泛红,满身戾气,就这么直盯盯的看着那缠绵的两人。倏然,扬起一阵冷笑,握紧步摇转头离开。他的来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除了雪地中那孤单的脚印。 今夜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昏暗无光的夜晚格外冷清。 「皇后跟二皇子目前情况如何?」彧偲清冷的口吻像在问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启禀殿下,自从您开始清除皇后的人马后,她都一直无所作为,只每日在佛堂念经。二殿下也如往常般没有异状。」来禀的侍卫一身黑衣,连脸都用黑布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凤眼。 「现在才开始常伴青灯古佛?她以为有人会信吗?给我盯着他们,有任何蛛丝马迹都要立刻回报。」 「是!」 侍卫退下后,寂寥的宫殿又只剩下彧偲一人,自从看到了他们缠绵的那幕,他就下定决心加快脚步赢的他要的一切,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