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梦罢,了无痕(1 / 1)总有坑货拉我下水首页

初阳照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上,皇城之外,一片热闹繁荣。朱红翠瓦,有远道而来的商人展览着西域而来的精巧玩意,惹来一群围观者。    公主府内,一只信鸽被嘈杂之声莫名惊起,扑棱着翅膀,越过高高的层云,飞入云深不知处。    金碧辉煌的公主府前门紧闭,但后门之中却驶出了一辆马车,避开了热闹的长街,只向皇城而去。    正值春日,春风绿过一片柳堤,繁华热闹京都中一簇簇牡丹绚烂的盛放着,那娇艳、富贵与热闹,正如皇城数年前的传奇,玉麟公主一般。    如今,四围封闭的马车,孤独的行驶着,不知载着怎样绝望的爱与恨。    ……    一缕寥寥的香,唤醒了道观里沉睡的主人,他潋滟的黑眸睁开,瞳仁里一片初醒的懵懂。信鸽嗅见主人的气息,灵巧的落于他修长的指上。    道观的主人一愣,阅过信鸽腿上的纸条:驸马昨夜自杀身亡!    死了,那道长拂了拂他干净的道袍,随意的拿起桌上的杯盏,轻轻抿上一口,而后清远的声音响起:“死的好!”    死的好!三个字盖棺定论,将悲催驸马的一生毒舌了一遍。    ……    百余年后。    待公主府旧址再次翻新,祈国的史官们奉旨,撰写玉麟公主的一生。正当国史院的一群老家伙们战战兢兢的修史之际。    祈国膜拜了许久的祁道长忽得驾临了国史院,他身着一身白衣鹤氅,宽大的道袍在殿门前翩翩飞起,颇有种羽化登仙的味道。    岁月似乎对祁道长格外厚爱,当年与他同辈之人,早已故去,惟有祁远道长,依旧风流恣意,一副浊世公子的年轻模样。    看得一群老古董,既羡慕又憧憬,暗搓搓的咬坏了好几支笔杆子,而后两眼放光,如饿狼一般偷偷打量着走入殿内的道长。    “听说诸位大人奉旨修史?”祁道长空潋的双眸轻轻扫视了一圈,将老古董们蠢蠢欲动的心压了下去,他谦和有礼的开口。    修史的老古董们在莫名的压力之下,很快正襟危坐,熟练的操起了官腔道:“不知何处来的妙风,竟请动了道长尊步。”    祁远轻轻一笑,将一群老古董们的客套抛在了耳边,清远的声音直接切入了正题:“敢问诸位大人可修到了玉麟传?”    “正在编修,不知道长有何见解?”待祁远一提到玉麟公主,不知为何一群老古董心底一慌,直觉没什么好事。    果见,本方外之人的祁道长,修长的指落在一页书卷之上,看似随意却更有心,清远的声音再次开口:“不知,诸位大人打算如何编撰那位容驸马?”    “这,……”老古董笔杆子莫名一断,觉得今儿个怕是要有损史官威名一回。盖因百年前流言纷纷扬扬,皆言祁远道长与玉麟公主本是一对璧人,奈何方外之人不入红尘,使公主心如死灰,嫁于容驸马。本一桩才子迎娶公主的佳话,奈何公主命途多舛,多年与驸马感情失和,最终抛下红尘,落发为尼,徒留一场唏嘘。    “容锦字书颜,河陵县庆垄乡人也。年十八,赴科举,一朝及第,得公主青睐,招为驸马,后……”老古董越读越觉得空气越发凝重,吓得他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珠。    祁远道长终于开了他那尊口道:“不必如此麻烦。既然国史院的诸位大人不知如何撰写,不如让本道代笔一二如何?”    老古董猛然松了一口气,觉得今日不用丢了节操,实在妙极,连忙应道:“我等才疏学浅,烦请道长指点一二。”    祁远似乎没了耐心,也毫不客气的拿起一支笔,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而后翩然而去。    国史院老古董们确认祁道长已走远,才将冒出来的好奇心放飞而出,连忙将祁道长的亲笔一观。    只见其上写道:容锦,玉麟公主之驸马也。生平蠢,卒于作。    老古董流了一串莫名的汗。    ……    千余年后。A大,一所国内知名的大学。    新的一轮春风绿过A大的柳堤,也翻新了文化界、历史界甚至传媒界研究的新课题。而A大的前身文山书院便不可避免的被扒了出来。    据专家考究认为,文山书院本一座公主府,因府主人早逝,使府院凋零,衰败百余年。于是,公主府如何变成书院,府主人缘何早逝之事,便成了各界乐此不疲的话题。    随后一些早已没入历史尘埃之中的人与事,便被重新翻出。    围绕着容锦驸马,玉麟公主与祁远道长之间的爱恨情仇便构成了一部部经典之作,尤其是祁远道长送容锦驸马的六字经典,“生平蠢,卒于作”更被奉为楷模。    而这一切,与在课堂上瞌睡的苏学渣却毫无干系,她唯一想的便是白洛生日将近,送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让那别扭的家伙,开怀一笑呢。    西装,配上蓝色领带。精英之中带着些朝气。    或者配个纯黑色,十足的精英范。    再配上烂漫的法国香水。    心底想着,她脑海之中便构绘出男人那略野性的气质,被包裹在西装之下,如一只不乖的老虎,被迫进了她精心挑选的牢笼,最终乖巧的呆在她手心。那猛虎伤人,却独独不伤她的特殊感,让苏小敛睡意朦胧的眼眯了起来,有一种幸福的餍足之感,看起来分外可爱。    她座位前排的一个黑长直披肩长发的少女,似乎知道身后室友的德行,将身体顺势一倾,稳稳的挡住了教授看过来的视野。    苏小敛脑袋迷糊之中,强撑起来的头,便缓缓滑了下去,不一会儿沉入了梦乡里。    往日的梦里,苏小敛总与周公相约,之后被拉去下棋。不通文墨的她,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大半。不知因为在梦中之故,她骨子里的任性刁蛮便被无限放大,而后发挥出独有的赖皮劲,让梦里看不清的周公,从围棋变成象棋,再改到五子棋。    眼看着周公老人家,被生生降了智商,不要脸的苏小敛,方才得意一笑。    周公无奈,每到输时,将拂尘一扫,她便被谴出了梦境,忘记了前日种种。    苏小敛对此倒并不介意,她不过学渣一枚,又不是什么文艺少女,所谓梦里知己,这种扯淡的说法,她全然不屑,不过当一好玩的玩伴,给了无生趣的梦境添上一些特别。    梦罢,则了无痕。    而今日的梦,似乎格外不同。    苏小敛无聊的扒拉起手心的棋子,任黑白的棋,一圈圈滚落在棋局之上,梦里永不凋零的桃花落了一瓣。    而她无耻的梦中知己,却依旧未到场,明显放了她苏大小姐的鸽子。    苏小敛脸色一冷,觉得她应该生气,却找不到她生气的理由。梦里种种,总与现实不同,她一个豪门大小姐,若期待梦里长久,不若即刻死去。    她信手一翻,将无数的棋子和着棋盘一起翻到地上,而后潇洒的拿起她定制的西装,便朝梦的迷雾走去。    待看到迷雾之外,熟悉的A大环境时,苏小敛一愣。    柳堤铺满了整个湖面,暖风飘过,舞起了漫天飞絮。    苏小敛迷茫的伸手接过一片柳絮,她漆黑的瞳仁之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彩。那光彩消失的太快,冥冥之中,只留下了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