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晨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但凡宿在外面的时候她都睡不过两个时辰,相对于依赖家中舒适柔弱的床铺这个说法,她更愿意将自己这个习惯解释成这是因为她的警觉,只要有一点动静就能醒过来。
可今日她却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打了脸,因为当她醒来去探查陈义的伤情之时,发现他已发起了高烧,不仅烧的满脸通红,连喘出的气息都是烫的,口中还不断的呻吟着。
归晨一连想了几个退烧的法子都没有效果,这下她有些慌乱了,身受重伤,又染了怪病,现在还高烧不退,若是再不医治只怕陈义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看着陈义已经开始说些呓语,归晨也顾不得此时天刚擦亮,连忙推醒趴在床边熟睡的徐莘蔚,吩咐他赶紧准备一下,出发去舂元镇为陈义找大夫。
可一想到去舂元镇,归晨又开始有些犯愁,现在怎么去可是个棘手的问题,昨日他们之所以能搭上车,是因为这家的主人恰巧驾车经过,而今日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恰巧去舂元镇的,毕竟舂元镇已封,平常百姓不可能进得去。
难道还像昨日那样,她和徐莘蔚一人一边架着陈义走去吗?这太不现实,速度慢就不用说了,更重要的是依陈义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经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借用这家的牛车好像也不太现实,毕竟之前徐莘蔚都说过,牲畜对于居民来说是非常宝贵的,马匹都买不到,更不可能连牛带车的借走,而且她现在身上可是一点钱都不剩了,不仅没钱,就连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能拿什么抵押呢?
想到这里归晨十分犯愁,于是连忙呼喊徐莘蔚:“你身上有没有钱财?”
徐莘蔚倒也爽快,在怀中摸出一个袋子,往桌子上一倒,只见里面只掉出来五个金刀,寒酸的散在桌面上。
归晨眼皮跳了跳,只有五金,这么点钱,人家肯定是不愿意把牛车借给他们。
就在归晨心急之际,那车夫和妻子似乎是听到了屋中传出的声响,所以起了身,他们见屋门开着便走了进来,对着归晨和徐莘蔚问道:“两位大人这么早就起身了,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
归晨心中焦急,也就顾不得方才自己心中诸多的计较,连忙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陈义答道:“我朋友起了高烧,必须得赶紧看大夫,晚了只怕来不及了,所以我们即可就得动身去舂元镇。”
兴许是归晨焦急的情绪感染了他夫妻二人,此刻他们也变得神色凝重,那车夫点了点头说道:“那确实得抓紧时间了,两位大人稍后,我这就去套车,送你们去舂元镇。”说完他便快步走出门去。
归晨愣了愣,没想到这车夫竟然会主动提出要驾车送他们,本来她还在苦恼该如何开口请求那大叔将牛车牛车借给他们,现在连口都没开问题就轻易解决了。
看着这位热情好客的大叔,归晨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拿起方才徐莘蔚倒在桌子上的五金追了出去递给他说道:“大叔,实在对不住,还要麻烦你驾车送我们去舂元郡,这些是我们身上仅有的钱了,有点少,不过等我回到郡府后一定会差人再送来谢礼的。”
谁料那车夫这次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收,他一边推着归晨的手一边说道:“大人,您这真是折煞我们了,您昨晚已经给了那么多,现在这些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收,而且您说这是你们身上仅有的钱,可你们不是要带这位大人去看病吗?身上怎能不留些钱?”
归晨心想他说的有理,所以也不再强求,而是回到屋中把钱交给徐莘蔚,让他收好。
那车夫很快就将车套好了,归晨先捡起用自己脏衣服包裹的龙爪,趁他人不注意之际藏在车上,然后才帮忙将陈义抬了上来。
那车夫显然也是知道时间紧迫,所以直接一鞭子抽在了牛屁股上,那牛感到疼痛,飞快的奔了出去,害得归晨一个没注意差点跌倒,不过既然是赶时间,自然不该计较那么多,归晨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希望一直用这种速度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