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诃低敛下眸，故作不知，面上神色倔强得分明。

“好，很好！”宗主缓缓开口，看一眼旁边神色有些颓丧的青云长老，冷笑一声，“大家都看到了，非本宗主无情，此弟子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按照宗门律令，当废其修为，销毁灵骨，永生不得再入宗门！”

踏进大殿的脚滞在半空，陆芷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方的宗主和一众长老。

修仙之人，初期炼气，引气入体，尔后经过修炼，至筑基、融合、灵寂，往上便是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和大乘，最后功成圆满渡劫成仙。

其中筑基期修成灵气化形，是为灵骨。

修仙的每个阶段的过渡都是相当困难的，困难程度随着等级的上升依次递增，古往今来世间真正渡劫成仙的唯有两位，其中一个是万剑宗的开山鼻祖无相剑之主牧千笙。

另一个便是原书中的男主程诃。

陆芷没记错的话，百鬼峰一行让程诃得了机缘，如今他的修为应该已经到了筑基后期，是最为关键的阶段，若是在这个时候废掉他的一身修为，不死也得残废。更何况还要经受销毁灵骨的过程……

“仿若从肉里一点一点生生抽去脊骨的感觉。”这是书里的描写，陆芷当初看到这里的时候，也莫名倒吸凉气，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

简直生不如死。

陆芷默默在心里给男主点蜡。

废修为后，程诃一语未发，脸色白得吓人，死死盯着躲在角落处得意笑着的张远几人。待要抽毁灵骨之时，无一人敢下手，众人面面相觑，几乎难以想象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来吧。”青云长老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程诃倏的抬头，死死望着他。

“诃儿，是我没照顾好你”老者的声音悄然传至耳边，程诃咬着牙，眼睛红得吓人，朝殿上漠视的几人冷冷开口。

“我程诃今日在此立下心魔誓，若是他日登青云之际，必会好好回报万剑宗今日之行！”

“若违此誓，此生永坠阎罗，万劫不复！”

众人面色大变。

若是常人立誓但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修仙之人，便真的是大事了，他们立下的誓言归于天道所管，由天道监督，因而修仙之人都是轻易不立誓的，更何况是会降于立誓者今生来世的心魔誓。

陆芷站在人群中，看着程诃白着脸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任由青云长老慢慢的自身后取出灵骨，面上的肉随着青云长老的每一下动作轻微抽搐着，不见血肉丝毫，却看得人心生寒意。

陆芷看得难受，欲要转身离开，程诃突然抬起了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直直看来，陆芷吓了一跳，抬起手捂住了嘴。

程诃却突然笑了起来，嗫嚅着苍白的唇瓣，看得陆芷一时怔然，手何时放下的也不知。

“且好好看着。”他说。

“待他日，我必将让所有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