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扬脸色一变,立刻并拢双腿,抄起身后的枕头甩向楚凡,怒道:“死变态,你狗眼往哪看呢?”
楚凡及时站起躲开了甩向他的枕头,他笑了笑,再次往程扬腿间瞄去,见看不到了,略微有些失望。
程扬眼底阴鸷,由于气愤面颊染上两团红晕,同时失血过多苍白的嘴唇也浮现出了几分诱人的血色。
这小模样勾得楚凡心里痒痒,想舔一口。
“开个玩笑嘛,怎么还害羞了?”楚凡笑嘻嘻的,“你多大了?”
程扬冷着脸不答。
楚凡眼睛又一次瞄上程扬左耳上闪闪发亮的耳钉,程扬的一切让他觉得无比新鲜,他将手伸了过去,“你这耳钉真好看,是钻石的么?我还是第一次见钻石呢。”
“别碰。”程扬打开他的手,眼神凶狠,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咬他。
楚凡耸耸肩,讪讪的收回手,扭开头走到电脑前坐下,“问你年纪也不说,不说算了,我自己查。”
程扬这才注意到那台破到不知道能不能叫做电脑的东西,他深吸口气压住怒火,开口道:“19。你这电脑能不能借我用下?”现在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陌生人不会帮他和外界取得联系,他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19啊,”楚凡转过来晃了晃手指,“我大你7岁,叫我楚哥凡哥都行,你衣服湿了也该换换了,我家没有你合身的,你在这等会,我去楚河那借一套。”
楚凡一走,程扬也顾不上腿伤了,单腿蹦到电脑桌前,却惊喜的发现了楚凡临走时忘记揣走的手机。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打给经纪人,激动地手都在颤抖。
程扬焦灼地等待接通,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他非常不适,连空气味道都令他窒息。
几声嘟嘟响后,“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程扬不信,又打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结果。他原本苍白的脸,这时变得更白了。
楚凡借衣服回来,就看到程扬攥着他的手机杵在电脑桌前一动不动,他把衣服扔到一边,扶着备受打击的程扬坐在椅子上。接着打开电脑,输入开机密码,“打不通的,我们这里去年海岸线又扩延了,把信号缆淹了,和外界联系不上,只能村里用用,我这台电脑勉勉强强还能上网,你试试行不行。”
程扬看着屏幕上屈指可数的应用软件,除去主机自带的基础功能,就只有慢手直播和影片大全这两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应用。
“你没有绿信么?”
楚凡想了下说:“就是那个交友软件是吧?知道,但是没装,我没什么人可以聊天啊。”
程扬深吸口气,打开软件商店下载绿信,可下了好几次都无法安装,他的忍耐力已经濒临极限,鼠标被他摔在桌上,“为什么安装失败?”
楚凡心疼坏了,赶紧检查鼠标有没有破损,“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安装失败我也没办法,这电脑太破了,买的时候就是好几手的,应该是哪里出问题了所以安装不了才便宜啊。”
程扬的怒气值已经要决堤,楚凡开口道:“你那个绿信有没有网页版?”
程扬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搜索绿信网页版,然后网页版提醒他——“请手机扫二维码登陆。”
要不是程扬年轻力壮,他真有可能被气死,他要是有手机还登他妈什么网页版?!草!
楚凡一看程扬又要摔鼠标,先一步抢来了鼠标护在怀里,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我这个手机能扫么?”
程扬看了一眼那个按键都磨掉漆的老年机,陷入了沉默。
楚凡劝他赶紧换上干衣服,他也不理人,就一动不动的坐着。
很久后,程扬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转向楚凡,“你电脑哪里买的?”
“县城。”
“那有车站么?”
楚凡正在对着镜子卸妆,彩妆在他脸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有,不过去县城很困难,因为要出海坐船,那个船只有每年一月才来。”
程扬就又沉默了,他笔挺的坐着,眼睛望着窗外蔚蓝的海岸,宛如一具精美的石像。
晚八点,夜空中点点星光落入大海,这是一天里海洋与天空距离最近的时刻。小小的渔村没有城市的喧嚣明亮,沿海的灯塔向四周散发着昏黄柔圆的光晕,并不耀眼,却是指引晚归渔民找到回家路的明灯。
距离灯塔最近的一户院落亮起了白炽灯,楚凡在院子中间支起了一口大锅。
过了一会儿,三三两两的村民走进了这不大的院子,他们径直奔向窗边,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小村子人少,消息传播快,下午三丫捡到小仙男的事彻底在村里传开了,去赶海还没见过程扬的村民为一睹小仙男惊世容貌,拎着鱼虾就跑来了。
程扬依旧坐在电脑桌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回过神时发现窗边围满了黑压压的人,大晚上的,冷不丁一看还吓他一跳。这些人是陌生的,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盯着他看。那惊奇喜悦的神情和他儿时第一次去动物园看孔雀一模一样。而如今他却变成了那只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孔雀。
这一切让程扬愤怒、惊恐又作呕。他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眼神如刀子剐在他们身上。胆小的村民嘀咕着神仙生气好看归好看可也太凶了,摇摇头走了,但很快又会挤进来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