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得不说,奇怪还是百念楼的前辈奇怪啊,这么恶心的东西做出来简直敌我不分,坑害其他仙门的弟子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弟子都不放过啊。
兰朔青第一个上前,伸手推了推门,没推开。他眼睫微垂,目光在门上逡巡。
弟子们吵吵嚷嚷,倒是只有兰朔青一人在想办法,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一道符文自指尖凝聚,落在门上却悄无声息,不说开门了,便是绿苔都没有些许变化。
“失礼了。”容昭走上前去,颇为豪放地伸手拽住了最大的那朵红色的花卉,向右一扯。那木门横向拉开,露出了一道吊桥,俨然后面还有机关。
“啊,这机关真是够了。”
“百念楼的前辈到底是怎样的奇葩啊?”
容昭冲兰朔青点了点头,退后几步,走到地碑旁。袖袍一扬,地碑缓缓升起,莹绿的玉石在其后云雾的衬托下更显得仙气十足。比之其上铁画银钩、潇洒恣意的“破魔庭”,略小的“红尘界容昭”则显得秀气十足,但其上也同样剑意磅礴,竟也算是相得益彰。
地碑重新立起,兰朔青等人正打算进破魔庭,就被容昭喊了停。
“你们当中有没有哪个是水灵根的啊?看在我牺牲自己给你们开门的份上,弄点水让我洗洗手呗。”
众人绝倒,还是有个穿着水蓝色衫子的姑娘走了出来。那姑娘生的清秀,却很是大胆,一边掐诀召了水来给容昭洗手,一边眼神黏在她脸上撕都撕不下来。
“怎么?今日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这么瞧着我,我可是要误会的。”
小姑娘熏红了双颊,小步跑回了队伍里,同自家师兄师姐进了破魔庭。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傻丫头,一两句话就害羞成这样。”容昭嘀咕了一句,可惜地看了一眼已经被她立起来的地碑。唉,不能再好好躺着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地方休憩,这下可好,又没了。
那家伙怎么还不出来,都五十年了,就是在里面一步一步走,也该出来了吧。更别说破魔庭罩着的还是他百念楼的阵法呢,作为亲传弟子肯定比她熟悉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就是不出来呢?
容昭这边想着,那扇花花绿绿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吐出一个人来。
一向俊逸风流的叶公子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华贵的白袍沾上尘土,束发的银冠也被这么一下磕歪了。
“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给你酿的清光醉就要被我送给燕引了啊。”
一袭红衣,发间是一根成色极好的白玉簪。腰间配着两指宽的金红色仙剑,剑柄处挂着红色丝线打的络子。她本就生的颜色好,眉眼狭长。此时带着三分笑,便是一等一的美貌。
叶寻舟抬头望去,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美人如画剑如虹。
“喂,该醒醒了吧。”
“平常听到清光醉都高兴坏了,怎么今日改性子了?该不会是在破魔庭内,被那些污秽东西伤着了脑子吧?”
叶寻舟愣了愣,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个镯子来。镯子是翠色的玉石,光芒内敛,看着是件不错的首饰。
“破魔庭内寻到的,我要这姑娘家的东西也没用,如今正好送你了。也算答谢了你这几十年专门为我酿的清光醉。”
对面的女子却只是一笑,腰间佩剑出鞘,熔了红金的仙剑散落着金色的乱纹,她纵身跃上,说道。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这清光醉如何处置自然是由我定夺。”
“我容昭可不做赔本儿买卖,若是追的上,清光醉就是你的,还附赠我练的仙丹,若是追不上嘛,你可要赔我几样好东西。”
语罢,便御剑离去。一身红衣映着缥缈的云雾,周身升起隐约可见的红光,护着主人不被劲风伤到。
“喂,容昭!不带这样的啊,我都五十年没喝到好酒了!”
听得身后叶寻舟手忙脚乱在掏飞行法器的声音,容昭御剑的速度愈发快了。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黑色的陶瓶,解开红封,仰头便喝了一口。只一口,眼尾便有些淡淡的红浮现。
她不擅酒,却有着酿酒的好手艺。清光醉便是其中顶尖的好酒,清冽香醇,却易醉人。旁人都说叶寻舟四海云游,是要稳固道心,却只有她知道,叶寻舟的五十年,便是在破魔庭中度过的。
等了一个又一个十年,她都要以为他在破魔庭中陨落,再难相见。她夜夜难安,只能酿下一坛又一坛的酒。清光醉十年出窖才称得上极品,她前几日就按惯例带了酒到破魔庭外等叶寻舟出来。
破魔庭她不敢再闯,只能靠着白玉簪上那抹灵息安慰自己。每逢破魔庭开启的一个月,便日日夜夜地在此饮酒练剑。清光醉下肚,似乎剑招都凌冽了几分。
玉衍仙门落秋峰峰主容昭,是众所周知的随意性子,如此胡闹也从没有管束。至于玉衍仙门为什么不管,容昭对此只想说,这垃圾宗门迟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