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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再度醒来的时候,她正平躺在一块巨石上,耳畔是潺潺的流水声。
她的眼皮无比沉重,沉重得只想一睡不醒。白茫茫的视野里,她隐约可见湛蓝的天空和偶尔飘拂到她视线范围内的柳枝。
少女此时仍对昏迷之前的险状心有余悸。
她,活下来了?
少女神情恍惚之际,察觉有外人的脚步声靠近。
“你醒了?”隐隐带着些微烦躁语气的磁性男性嗓音响起自少女头顶不远处响起。
少女撑起上半身,又飞快地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一些。
来人一身鸦青色的长衫,五官端正,眉眼俊朗深邃,眼角微微上挑,唇瓣紧抿,露出一个不大耐烦的弧度。一头墨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紫色发带在尾端稍稍束起,松散恣意,不羁但又并不显得轻浮。
“喂,小丫头,你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
迟简确实不大耐烦,他此行有事要做,却意外在这河边捡到了这么个昏迷的小姑娘,身上还有着不少的淤青和擦伤。
倘若同为修真者,迟简帮人包扎治疗过后也就干脆利落的走了。但这个小姑娘身上毫无修炼迹象,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而已,一个不好可能会病得更重。
向来只管救命不管后续的迟简迫不得已,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试着照顾人。
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儿。
迟简脸有些热。他只想等这小丫头醒来,而后便可以分道扬镳。
“……不是小丫头。”少女下意识地反驳着来人的这句话。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在她印象里,她的年龄绝对算不上小。
迟简嗤笑了一声,倒也难得好脾气地应了:“行,不是小丫头,那你叫什么?”
“我……”少女凝神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失落地垂眸,摇了摇头,“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她一醒来便是在不知名山洞里的一大块冰晶之中,鼓足勇气出了山洞,却又被迫直面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裂谷。
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却连想要折回山洞都做不到,那个原本的巨大洞穴,在她走出洞口的一瞬间,似乎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她怎么拉扯,那丛丛的巨大坚硬的藤蔓以及掩盖在背后的洞穴都再无动静,山洞似乎从未存在过。
正当她思索着如何离开的时候,山体却猛地剧烈震动了起来,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半悬在了空中,只来得及扯住原本山洞旁的一截枯枝。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吸引了外人,她看见两个头颅出现在了悬崖之上,但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两人的面容,只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与恶意。
他们这是要……杀她?
她下意识地手一抖,枯枝便瞬间断裂,随即坠入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裂谷。
再醒来,她便出现在了这不知名的溪边。
迟简探脉的时候并未察觉出少女除了表面的擦伤和淤青之外还有什么其余的伤势,这又只是个凡人罢了,一些属于修真者的手段他亦是不太方便施展。
迟简为少女诊脉之时并未察觉到除了那些外伤还有什么不对劲。
失忆……
看着面前情绪低落的少女,迟简微微蹙眉。
“那……”
“那我就给自己取个新名字好了。”不等迟简开口,少女便又重新振作了精神,她说到做到,当即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她……她该叫什么呢……
毫无头绪的少女下意识地开始打量着河边的景物,潺潺流水,灰色巨石,以及……她身侧的高大垂柳。
“我想好了,我就叫柳舒叶!”
一小会儿后,少女认真地敲定了主意。
听言,面前的青年眼底蕴着几分浅淡笑意,但又突然滞住了。
“你怎么了?”察觉到青年这一微妙变化的柳舒叶歪了歪头。
迟简又看了柳舒叶一眼:“你是……根据这棵柳树取名的?”他指了指就在柳舒叶身后的高大垂柳。
柳舒叶点头:“毕竟这里除了水就是石头和杂草了啊,其实如果有花的话……”
“那你……认识这是什么吗?”迟简强行打断了柳舒叶的话,手指向了柳树旁的那一簇尚未到花期,却已是相当枝叶繁茂的牡丹。
柳舒叶盯了那簇不知名草叶小片刻,认真地冲着迟简摇头。
“噢,”迟简面无表情地感叹,“那真是太好了。”
柳舒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