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真就让他们俩这么走了?”
若是让梁晨看见此时的林世海,定要被吓一大跳。
他哪还有梁晨见的那样老实憨厚,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那双目里却满是杀意。笑容下那白惨惨的牙,说不出的瘆人。
沫娘坐在昨日梁晨的位置,桌上放着一台铜镜,正对着铜镜梳妆。
“当家的,奴家看那俩贵公子说不出的顺眼。待人彬彬有礼不说,奴家坐在他面前,居然都没动什么歪念头。平常那些子客人,见了我,哪个不是失魂落魄的,要不是还有点良知,都恨不得把我按桌子上给办了!就冲这个,奴家就舍不得看这俩雏儿死在这!”
林世海苦笑道:“可不是个雏儿吗?这荒郊野外的,点了灯的客栈也敢往里头扎。居然用的还是真名!看他俩,应该是才刚出门,这么快就能让人给盯上。只是放他们这么走了,不好交差了啊!”
沫娘不言,只是梳着头发。
“爹娘!你们看!”虎子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举着一片金闪闪的东西。
林世海一把抱住虎子,用胡茬蹭了蹭虎子的脸,扎地虎子直往后躲,林世海才笑着从虎子手里拿过那东西,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咦?”林世海有点诧异,这居然是一片金叶子,好家伙,这片叶子起码能值十五贯。
“爹爹,还有这个。”虎子又拿出一封信,“那金灿灿的东西就压在这上面,放在那梁哥哥的桌子上。”
林世海拿过一看,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浮上心头,这梁公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可这字怎么还不如我家虎子写的好看。
信上三言两语,只说让沫娘一家用这些钱改善生活,给虎子找一个好的教书先生。
“豁,出手够大方的。这善心,也不枉我帮他这一遭。就是这字,真够难看的!”
沫娘看过信,捂着嘴笑开了。
“婆娘,那两人暂且不说,要是让弟兄们知道我们放了两条大鱼,怕是少不了责骂啊!”
“弟兄弟兄!那是你弟兄,可不是我的!平日里干点什么都来指手画脚的,要不是他们,我们日子舒坦着呢!哪像现在!”
沫娘一听那些人就来气,满嘴仁义道德,干得又是些什么事?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林世海见媳妇急了,赶紧抱着哄了又哄。
沫娘脑袋轻轻靠在了林世海的胸脯上,道:“当家的,孩子也大了。咱干脆这次就跟他们好好说说,我们夫妻俩金盆洗手,回老家种地去,再给孩子找个先生,可不能像我们这般没学问。”
林世海抚摸着沫娘的脸笑到:“好!等虎子长大了,再考个功名,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那就真是神仙日子了!”
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一道声音。
“过海龙!他们人呢?”
……
梁晨一路快马加鞭,心底也是越来越急。想了一路,梁晨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沫娘早上说是闹耗子,但外头那酒坛子好端端的,连蛛网都未见脱落。而且好像少了两条椅子。烙的这饼还软和着,量还这么大都够吃上两个月了,寻常客栈怎么会备这么多干粮?明显是昨夜连夜给自己做的。今早来得口信,为何昨夜就知道先给自己做干粮?晚上明明说的,多住一天待寻好路线再出发。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恐怕是遇上什么难事。
梁晨愈发焦急,虽是初见,但这一家子的纯朴说实话当真是戳到梁晨心窝子里去了。
离客栈还有一里地,梁晨远远地便瞧见了那冲天的火光。
“这客栈怎么着了?”边潇见了一愣神。
“救人!”梁晨见了火光,印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想。说不准,是遇上了匪徒,那夫妻俩怕牵扯到自己跟边潇,才让自己赶紧离开。
边潇左手攥住缰绳,右手摸向腰间。
“驾!”
离客栈越来越近,已经隐隐约约能听见那火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响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将至客栈,梁晨远远就见到四五道身影在客栈外头。客栈整个已经着了起来,在火光中垮塌了大半。
“那是,虎子!”梁晨眼尖,在几人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在一人怀中扭动着身子,脖子上闪出一丝丝银光。
虎子脖子上就挂着一个银打的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