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秋先前听卢景萱说了韩应晖的事,见卢老夫人是因为这个犹豫,便道:“韩公子与王家公子走得近,也是因为两家是亲戚的缘故,何况先前听阿萱说起,韩公子也是心中有数的。”
先前的事,卢老夫人虽然派人参与了,但当时就对对方的品行不看好,自然也没有多留心打听,并不知那时给卢景萱写信,拿着表兄的诗句讨好卢景萱的就是王三郎,更不知卢景萱欣赏的大才子就是韩应晖。此时听叶绾秋这么说,不由微微挑眉,道:“阿萱跟他还见过?”
叶绾秋将前因后果提了提,道:“虽说王三公子品行不大好,但咱们也不好对韩公子带了偏见,祖母若觉得韩公子还不错,不如托人打听一下。”
卢老夫人听叶绾秋说了前因后果,又听叶绾秋这样建议,便点头道:“是该好好打听一下,先前音姐儿的事,我就叫梁氏仔细打听了情况再做决定,偏你二婶生怕错过了吴家,人家一提,就答应了。也不是说吴家那孩子就是坏的,可音姐儿性格就急躁,那又是个气量小的,日后还有的闹腾呢!”
“祖母说的是,这是三妹妹一辈子的大事呢,再小心都不为过。”叶绾秋跟着点头,这年头女孩子出嫁就是一锤子买卖,若说和离再嫁也不是不能,但那可比头一回说亲出嫁还难,二嫁过得好的也不是没有,可那实在太少了。因此,疼女儿的人家,这结亲的事都是精挑细选的,就望着女儿能遇到个好人家,一生顺遂。
卢老夫人点头,将韩应晖的帖子放到旁边作为备选,又接着同叶绾秋一道看其他的。怕卢景萱将来受委屈,卢老夫人对未来孙女婿难免过于挑剔了些,瞧着哪一个,总能挑出些不好来,到最后,还是韩应晖各方面都最好。卢老夫人对韩应晖的疑虑来自于王家,既然如此,就让人留心打听着,甚至还派了人去韩家老家打听,生怕人家的缺点藏得深,给漏了。
卢景萱的婚事定下来已经是年后,定亲这样的大事,不是韩氏一个姑母可以做主的,因此,卢老夫人打听之后应了亲事,还是等到出了正月,韩家来了人,才将亲事定了下来。
韩应晖在家中排行第三,长兄已经入仕,如今在外地做官,二哥从了军,如今在青州,已经小有名气的将领,韩父当初也是进士出身,早年曾官至五品郎中,只因得了病,才与韩老太傅一起回老家去了。
当初是随着老人家回归故里的意思,几年之后,韩父的身体倒是恢复了不少,只是随着老人家在乡间教书几年之后,反倒不愿再走入宦海沉浮,此次进京来,也只为了小儿子的亲事,亲事定下,又拜访了几位早年的友人,便又回乡教书去了。
亲事虽定了下来,但卢景萱还未及笄,卢老夫人也舍不得她早早地嫁出去,韩应晖又马上要参加春闱,两家便没有急着定下婚期,只等卢景萱及笄之后,再行商议。虽则如此,卢老夫人已经开始忙着准备卢景萱的嫁妆,又瞅着叶绾秋一日日大起来的肚子,越发闲不下来,只这都是喜事,便是忙着,老人家也是乐意的。
这般乐融融的气氛,在三月初收到边关的急报时被打破。
大雍一直防备着北边的凉国,一来,两国之间是数代的仇怨了,便是这些年来平静了不少,也常有大小摩擦二来,惠和帝的记忆里,凉国南下战事连绵是真实发生的事,便是一直有人主张与凉国和亲,避免战争,惠和帝也从未放松过警惕。然而,无论是惠和帝还是满朝文武,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大雍西北的一个小国依云,竟然会突然发兵大雍。
依云国的国力尚不能与凉国相提并论,更不用说大雍,历代以来,依云国一直依附于大雍,大约是这个缘故,镇守两国边界的靖边将军也松懈了不少,以至于依云国一战得利,连下大雍数座城池。
战报是卢景奕传回来的,惠和帝命卢景奕去北边巡查,要查的不仅仅是大雍与凉国的边境,惠和帝的意思,既然都去了,索性将北边的的边境都巡查一遍,否则,卢景奕就算赶不上过年,正月里也能回到京城了。卢景奕不知惠和帝前世的记忆,但作为宁国公世子,卢景奕对边关战事有着天生的敏感,加上惠和帝几次莫名却异常有的放矢的安排,卢景奕虽不敢胡乱猜测惠和帝活了两辈子,但对惠和帝的特别安排,却多加用心了些。
正是这个缘故,卢景奕拿着惠和帝的符节一路巡视,到大雍与依云国边境时,便发现依云国探子往大雍渗透。卢景奕虽然惊讶,但他本就沉稳,发现了这件事,本意是仔细查清了再处置,却万万没想到,他才拿了几个探子,还没来得及审问,依云国就突然发兵了。
依云国突然发兵,卢景奕只是巡视,并没有领兵同往,还没来得及与靖边将军商议战事,靖边将军就暴毙于将军府中,玉林关立时就乱了,这便是依云国一战得利连下数城的缘故。靖边将军暴亡,卢景奕本能的察觉不对,但依云国挥兵南下,根本没有时间细查,卢景奕只得吩咐靖边将军之子护送靖边将军灵柩回京,自己整顿靖边军抵御依云国军队,如今战事还胶着在玉林关。
战事的消息,卢老夫人本是想瞒着叶绾秋的,叶绾秋月份大了,怕她着急,但这么大的事,哪能瞒得住呢?当天下午,叶绾秋便知晓了。
卢老夫人一面问大夫叶绾秋的情况,一面宽慰她,道:“你别急,你看大郎的信,信里都说一切向好,依云不过是一个小国,哪能是大雍的敌手,你信祖母的话,安心养胎,说不定不等孩子出来,大郎就回来了呢!”
“祖母,我没事的。”叶绾秋只是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时着急,如今已经冷静下来了,事情既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尽力让它往好处发展,何况她这个时候,还能冲过去跟卢景奕同生死不成,只得盼着他平安归来,将孩子好好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