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他们就能杀死那名骑士,夺下死气灵芝。
但两道身影忽然顿住了,惯性让他们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沟壑。
一道漆黑的光飞射而来,速度快到模糊,到了近处才发现那是一支锋利的羽箭。
那箭携着风雷,不偏不倚地落在采儿骑着的战马之上,从甲胄的缝隙处准确射入洞穿要害。
那马哀嚎一声失去平衡栽倒下去,好在采儿早有准备,沉重的马身落地的同时便一个借力翻滚,稳稳地落在地上。
三人站直了,抬头看去。
此处正好是一处低地,房舍破旧且无巷道可走。
唯一的左右两侧长街,原本那里空无一人,但现在已经被黑压压的骑兵所占据。
他们的盔甲是金属的样式,在炽烈的阳光下却没有任何反光。
一模一样的面罩遮掩了每一名骑士的面容,空气中只剩下甲胄摩擦的铮铮之声。
大唐南境军团,青州营军队中的王座,黑甲骑,终于抵达了战场。
为首的将军戴着同样狰狞的面甲,只露出一头墨般飞扬的长发。
他手持一杆同样黑色的长弓,刚刚射出那摄人一箭的人正是他。
他战马身侧的地面上插着一杆乌金色的九寸长枪,如同漆黑的旗帜。
南境黑骑军统领,名将莫乱,和他成名的武器“浅蛟”。
那名抱着铜匣的骑士在骑兵的阵前勒马,冲着莫乱行严肃的军礼。
莫乱同样以军礼回应,并从对方手中接过铜匣,单手抓着提在马侧。
那名骑兵随即调转马头,从同伴手中接过黑色的骑枪。
采儿他们这才发现那骑兵的脸上同样覆着甲胄。
他竟然也是一名黑骑,不过也是,护送死气灵芝这样的工作,当然只有精锐的黑骑才能胜任。
两道身影中的一个摘下头上的斗笠,花白却打理整齐的长发束在脑后。
他淡淡地笑着,笑容中有些无奈。
“莫乱,和黑骑军,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我们的行动已经都被看穿了吗?”
“算不得看穿,你们能到达这里,本来就是安排好的。”
莫乱的面甲之下传出瓮瓮的闷声。
“最完美的道路,最薄弱的守卫,顺手安排几个没骨气却知晓全盘计划的普通士兵,自然就能把你们引到这里。”
“围师必阙吗?”一乘叹了口气,“贵方还真是拥有不错的兵法名家啊。”
战斗还未开始,精锐的黑骑们提着长矛立在马上,似乎并不急着进攻。
一乘与采儿背靠背而立,黑骑的威名并非虚传,而是累累的军功换来的。
面对这样一支铁血强军连他们也不得不谨慎,但另一个始终斗笠蒙面的男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缓缓向前走着,动作堪称闲庭信步,朴素的麻布袈裟似乎昭示了他僧人的身份。
他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像是上街闲逛的寻常小僧。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精锐的黑骑军们胯下的战马忽然开始不断摆动头颅发出轻微的鼻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那是独属于动物的敏锐直觉,便如荒原上偶遇猛虎的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