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得罪一下。”刘奕说完伸手拨开他的刘海探了探他的脑门,果然有些烫手。 察觉到他有些害羞,刘奕尴尬地收回手道:“抱歉啊,我有点着急了,你等我一下。” 刘奕回到客厅,急匆匆倒了杯水,又找到药箱抱到卧室,先翻出温度计,递给杨羡熺说道:“你自己测一下体温吧。” 杨羡熺接过温度计一量,自己已经烧到三十九度。 刘奕翻出一堆退烧药,感冒药和消炎药。又不知道该给他吃哪些,就有些纠结的说:“这些都是我之前感冒的时候喝的。但我没有像你这样严重到失声啊,要不我们去趟医院吧。” 杨羡熺正端着杯子喝水,闻言直接摇头。然后认真的挑了几种药吃了下去。 刘奕想起来便说:“我给你盛点粥,不然这样吃药太伤胃了。”说罢她就去了厨房。 杨羡熺无精打采地起床洗涑。 粥稍微有些烫,杨羡熺就这么一口一口把粥喝光。 刘奕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点。 杨羡熺摇头说:“我很想再睡一会儿。”然后他就被自己嘶哑难听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刘奕慌乱的帮他拍背顺气,“你先别说话了,再睡会儿吧!” 杨羡熺在床上躺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刘奕本来计划今天去练舞室,和杨羡熺讨论下一轮比赛的编舞。现在她实在不放心把正在高烧的杨羡熺一个人留在家里。 还是留在家里安静的画画得了。上次还答应岩岩帮她再画一幅的。 但她总是静不下心来,每隔两个小时帮杨羡熺测一次耳温,到了天擦黑,杨羡熺的体温才稍微降下去一点。 刘奕感到忧虑,发烧的队长就这样不省人事地把一整个白天睡过去了,她决定明天一早杨羡熺若还发烧,就必须拉他去医院。 因为不想打扰杨羡熺休息,刘奕一直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行动,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晚饭干脆吃一碗自己最爱的泡面。 撑到十一点,困意汹涌袭来,但是她不敢放任自己睡觉,刚刚测的杨羡熺的耳温还是有些低烧。她想等他醒来马上督促他吃药。 但是真的好困,还是要找点事儿做吧。 想起上次比赛时,妮可说过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电影很经典,她打开笔记本插上耳机。 刘奕仔细观察了一下女主角玛蒂达,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女主有相似的地方。 女主玛蒂达是个叛逆又倔强的十二岁少女,电影一开场玛蒂达一家因他的毒贩父亲遭到恶警血洗全家。玛蒂达因出门买牛奶逃过了一劫,她不动声色地越过家门按响领居的门铃。 这个领居正是本片的男主,杀手大叔里昂。 电影是原音版,刘奕只能非常专心的看字幕。不想错过每一句话。 她很佩服女主,回想起那个年龄的自己,如果遇到这种恐怖的场景,恐怕早就吓得惊慌失措了,也许根本想不到去求救邻居。 她紧张地盯着屏幕,本该冷血漠然的杀手里昂内心挣扎一番后,及时救下了玛蒂达。 然后怪大叔和小萝莉开始了特别温暖的相处时光。 刘毅跟着他们一起露出了舒缓会心的笑容。此刻她已经完全融入了电影的剧情里。 直到玛蒂达被恶警抓住时,刘奕紧张的攥住了抱枕,祈求老天,让这个不幸的女孩摆脱掉那个充满仇恨和恐慌的生活。 玛蒂达为什么就不能和里昂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呢?哦,不行,玛蒂达可爱的弟弟,被恶警残忍的伤害了。 被仇恨日夜折磨的玛蒂达,发誓,一定要让那个恶警血债血偿,来祭奠那个可怜的弟弟的亡魂。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里昂却用生命为她办到了。 玛蒂达从此安全了。 当□□爆炸的那一刻,火红的光刺痛了刘奕的眼睛。 她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万分心疼地的看着哭成泪人的玛蒂达。 黑暗中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刘奕缓缓抬起头。 身旁的沙发凹陷下去,杨羡熺坐在了她身边,一脸焦急地哑声问道:“你怎么哭了?” 刘奕如同被重击了一拳,整张脸难过的皱在了一起。 她抬起双手覆住眼睛,片刻后,她松开手,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杨羡熺浅浅一笑说:“我已经好多了,我说怎么一直喊你,你都不搭理,原来你在看电影,怎么会看的这么专心?” 刘毅站起身,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些,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好看啊。” 她去厨房给杨羡熺倒了杯热水,又量了一下他的耳温,他已经退烧了。 刘奕把药递给杨羡熺,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把药喝完了,有些无力地依靠在沙发上。 刘奕大发慈悲地问,“你想吃点什么?” 杨羡熺摇摇头:“都凌晨一点多了,你早该休息了!” 刘奕也摇头:“不行,你今天就喝了一点稀粥。”她眼睛一亮说道,“我给你下两个荷包蛋吧,我每次生病都想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杨羡熺终于点点头,刘奕马上去了厨房忙活开了,不到十分钟一大碗冰糖荷包蛋出锅了。 杨羡熺舀了一勺面汤尝尝:“不够甜。” 刘奕哄他:“你嗓子不舒服,少吃点糖吧。” 杨羡熺指了指电脑屏幕,“你上次比赛时和这个女主角很像。” 刘奕:“只是当时的发型比较像吧。她又不是黄种人。” 杨没有反驳,“发型也像,你的眉毛和鼻子和她一样比较挺,但是我觉得最像的是你们的眼神里透出的防备和锐利感,那是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刘奕疑惑道:“有吗?我哪里锐利了?” 杨羡熺望向刘奕认真地说:“就像你刚才哭的时候,抬头凶的眼神。” 刘奕很疑惑:“我没有凶你啊。没想到我原来看起来会很凶啊。” 杨羡熺边喝着汤边说:“还好吧,我和你熟起来就好了。但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感性,看电影都能哭出来。” 刘奕咬牙道:“你不是嗓子疼吗?先别说话了吧。” 自己一恼,杨羡熺却乐得一笑,但他很快也正经了脸色,“这个电影的确很好看,我当时看完虽然没哭,但也觉得特别扎心。” 刘奕脑海再次浮现出片尾虐心的一幕,低头喃喃道:“他们太可怜了。” 杨羡熺好像对自己的反应早已预料,他没有附和刘奕,只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个电影本来设定的就是一个悲剧,至少,里昂最终达成了心愿,成功的保护了他想守护的人。他走得很安心。” 刘奕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里昂一定走得很不安心!” 她顿了一下往后靠在沙发里接着说:“他一定在自责自己能力不够,不能再继续照顾玛蒂达长大了。他很害怕他死后,女主又会变得孤独无依。” 杨羡熺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 刘奕抬头看向窗外说:“里昂只是想让玛蒂达正常顺利地长大,不要像自己那样。” 杨羡熺舒展眉头微微一笑,劝慰道:“玛蒂达那么聪明,她会让自己活得很好的。” 刘奕点点头,看着杨羡熺暖暖的微笑。心里沉重而抑郁的感觉,渐渐好了起来。 她不禁放松地感叹道:“我真羡慕里昂!” 杨羡熺有些奇怪:“羡慕里昂?你不羡慕被里昂看得比生命还珍贵的玛蒂达吗?” 刘奕歪着脑袋道:“我很喜欢玛蒂达啊,所以我才羡慕里昂,他在孤寂的生命里会遇上这么可爱的小精灵。” 面对定定地看向自己的杨羡熺,正在热血沸腾的刘奕第一次没有回避他那种专注到深情的眼神。 她一脸向往的说:“这个可爱又炙热的小精灵。温暖到了孤独的里昂,让他体会到了拥有灵魂的感觉,我在想,如果我是里昂,别无他法的时候,我也只能用性命换取玛蒂达的安全了。” 可是她没有那么幸运,她没有里昂那样的能力,也没有可以相依为命的玛蒂达。 哪怕是岩岩,她也有自己的家庭,朋友圈,和相依为命的爱人。 刘奕看了看杨羡熺面前空了的饭碗,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话题转的太快,杨羡熺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刘奕调皮的摊手:“好吃也就这一碗,没有多的了。” 说罢,她打开了灯,去厨房洗了碗出来时,发现杨羡熺正在盯着自己下午画的岩岩看。 便扯住他羽绒服后面的帽子说:“你又偷看!” 杨羡熺咳嗽几声说:“我要新年礼物。” 刘奕点点头。 杨羡熺趁机说:“那你给我也画一张。” 刘奕爽快答应,“那你要什么样的,脸部特写还是全身的呀?” 杨羡熺无所谓的说:“你就画你印象最深刻的我。” 刘奕想了想笑道:“你确定?让人印象深刻往往都是很糗的印象诶。” 她不知道自己眯着哭的红肿的眼睛,这样笑起来时,显得特别的傻。 却见杨羡熺突然伸出拇指,戳了戳自己的眼袋。 刘奕身子一抖,往后退了退。 杨羡熺收回手率先开口:“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回了卧室。 刘奕抿抿唇,是不是自己反应太过,让他觉得难为情了? 要不还是道歉好了,但是道歉要怎么说呢?杨羡熺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可能自己再把这种事情揭穿,会让他更难看。 算了,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呀,谁让他先动手动脚地。 脸色温热地触感,记忆犹新。刘奕不自在地蹭蹭眼袋。 算了,就让他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怪胎吧。 在这种郁闷而纠结的中,刘奕翻来覆去好久才缓缓入睡。 好像是刚刚睡一会。 刘奕迷迷糊糊的听见厨房里有声响,她从被窝里挣扎出来,便见杨羡熺手里拿着一个面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窗外晨光熹微,刘奕迷迷糊糊地说:“面包冷了,烤一下再吃吧。” 杨羡熺呆立在一旁,抱歉万分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刘奕摇摇头:“我本来就觉轻。” 说着她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杨羡熺忙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我马上就得走了。” 刘奕这才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连围巾都系好了。 杨羡熺解释道:“谢谢你给我买的内衣,穿着很舒服,我这边有些急事,所以我要赶紧回去。” 他看上去有些不安。好像在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告别感到不妥。 刘奕轻声询问:“这么早能打到车吗?” 可能是看到刘奕没有不开心,杨羡熺松了口气,“车子马上就到了。” 刘奕点点头,“嗯,路上小心” 刘奕睡眼朦胧地杨羡熺穿上鞋子,向自己挥挥手,刘奕也呆呆的冲他挥挥手,两人都没有说话。 杨羡熺关上了门,刘奕慢慢地躺回被窝里,用仍有余温的被窝将自己裹紧,却已经失去了睡意。 由于面朝着天花板,昏暗的光线下,天花板灰蒙蒙的,让她想起了前夜的天空,这两天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幻境? 她目光迷离,神情恍惚,过了很久,天渐渐亮了 她起来洗漱,慢慢吃完早饭。把床单被罩,通通换掉,扔进洗衣机,抽去了每一丝陌生的气息。 下午她一如既往去舞蹈室默默练舞,期间休息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给杨羡熺发了一条消息:“你到了吗?别忘了吃药。” 直到天黑透,电话终于响了,她停下舞蹈拿过手机一看,是岩岩打来的。 岩岩兴奋地说节目已经播出了,问她看了没? 精疲力竭的刘奕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我等会回去就看。” 岩岩嚷道:“宝宝,你还在练舞啊,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路上挺危险的。” 刘奕笑笑:“你放心吧,这么点距离没什么事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比赛和编舞,便挂了电话。 在回去的路上刘奕把帽子去掉,露出短发,其实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一些了,板寸已经变成毛寸了。 刘奕打算过完春节。等店铺都开张了,再去把头发剃掉。 女孩子半夜一个人独自在小巷子里行走,的确是有一些危险。 但自己真的还蛮安全的,刘奕心情复杂地摸摸被风吹的冰凉的发顶。 到了家后,刘毅简单的吃了点晚饭,她并没有看节目,而是继续没有完成的画作。 终于,落下最后一笔点绛唇,图里的美人变得更加娇艳明媚。岩岩大大的眼睛微微弯起,洋溢着无尽的欢快,整个人神采奕奕。 虽然画中的岩岩一袭性感的黑色长裙,指尖殷红,但刘奕却画出了岩岩上妆前清淡的眉眼和明媚的笑容。 这更突出了岩岩清新而温婉的气质。按着刘奕的审美,这才是最美的岩岩。就像是她初遇她时的时候。 刘奕这对这幅画十分满意,她长长的吁了口气,看时间已经十点,疲倦的躺倒在床上。 她带着希翼打开微信,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