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嘉看了花瓣凝成的腕表,神情一紧。
催促说:“文森特,传道授业赶紧着。十二他工期在即,时间紧迫!”
这让方枘心里打了个激灵,回到心理现实。
仿佛这种被赶着的节奏有损自己的大师风范,梵高蹙眉说:“就那破活,至于急成这样?”
他慢悠悠地俯下身,往裂了缝的皮靴上磕着烟斗。
“文森特,皮痒了就直说,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卡嘉挑起蛾眉,指着他说。
梵高突然把烟斗往地上一摔,那烟头立即没入了油彩构成的花草中,和烟烬产生反应,发出嗞嗞的声音。
然后怒气冲冲地说:“监护人,你对十一位画臂传人,要么动辄一顿暴打,要么限制人身自由。对艺术家,还有一点尊重可言吗?”
“但做为长者你更要知道自重!梵疯子,他也明白,十二画臂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我就怕你把他给带歪了知道吗……”
深谙艺术人心态的方枘,现在完全站在了梵高一边,他和梵高一起怒视着卡嘉,攥紧着拳头,向她逼来。
本以为要打她丫的,但梵高却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刀子,左手捏住了右耳,右手扬起,寒光闪烁间,他大声咆哮:
“好啊,叫我梵疯子,那我就疯给你看!”
方枘见梵高被卡嘉言语刺激,就要失控,拼命地向怒气冲冲的卡嘉挤眼,提醒她宽慰下大师,免生异变。
眼睑开合间,被油彩糊住,才想起自己也是画中人物,揉捏了几下眼睑和眉骨,才重启视线。
愤怒和诡异的表情,随着油彩的流转变换在梵高的脸上呈现着。他的眼睛变得火红,眼神热烈、癫狂!
同时,他絮语连连,聚蚊如雷,在方枘耳中引起阵阵轰鸣:
“十一画臂之所以非死即癫,除了时代局限,有很大因素是你监护不当,限制艺术家的自由。
卡嘉,醒醒吧,不要重蹈覆辙,再束缚十二兄弟的手脚,给他自由创作的权力吧!”
听这一席胡言乱语,卡嘉面色至冷,伸手抓起一团花枝,双手一团一抻,一段绳索结成。
“哼!你口中的自由分明就是狂乱!”卡嘉怒喝着逼近过来。
梵高便退边喊:“那好,我就尽情狂乱一下,用另一只耳朵为十二请愿!”
在刀锋就要落在耳畔之际,花枝绳索徒然吐出,直击刀背,啪一一声短刀落地,溅起一片彩泥。
“大师——”卡嘉瞬间笑了,表情由冷玉矿石熔化成了蜜饯蛋糕,“是我口不择言,您别往心里去。”
梵高的表情也稍稍缓和了一下。
他低声对方枘说:“看了吧,权利和自由是争取来的,十二,你要记取!”
方枘连连点头,并顺势衔了一段花径,在梵高脸上抹去愤怒,整理出一丝笑容。
危机过去,大家心里敲打的小鼓才平息下来。
传道授业得以进行。
以装疯卖傻的伎俩重新树立起尊严的梵高,吐出一口浓重、馥郁的烟圈,侃侃而谈:
“十二兄弟,拙作《星光中,其精髓在于群星的描绘,同时,也是笔墨最为繁杂之处。这些星光由13706个笔触组成,你若仅凭画臂本身的加持笔笔描给,自然速度缓慢。”
方枘听了,眼睛一亮,一种摸不准的灵感火花在迷雾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