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姻,如果需要靠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来维系它那早已藕断丝连的根茎,是可悲的。这根殚精竭虑将一个家庭维系的丝,斩断在每次云舒离家的时光。当云舒归来,这根丝就像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又会自动接融。
据网上所言,每年民政局所接待离婚人群最多的时间便是在每年的高考之后。这些年来,婚姻这方围城,他们一点点地拿下一块砖,却始终防止着它最后的倒塌,只因想要给孩子营造一个所为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们无法否认父母的伟大,也无法忽视父母在这一场支离破碎婚姻里面的委曲求全。
他们用自己的一双手,艰难地护着那快要破碎的玻璃瓶子,原本完好无损的双手在岁月累积之下慢慢被划伤。滴下的血,是开在子女眼中一朵朵灿烂的笑容。
他们数着婚姻里面的煎熬,强颜欢笑地撑起所谓的家庭温暖,给予子女一场场自己跳入深井底打捞起来的幸福,那是腐尸的模样,上面还爬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蚕食着它那残缺不全的灵魂。
在大人的世界里面,孩子永远都是懵懂不谙世事的。他们力所能及的避讳成人世界的一切东西向孩子的世界爬行。仿若,每日看见那一张透明清灵的容颜能抚平自己的所有委屈与不喜。可是演技的蹩脚,早已将他们的伪装层层捅破,将一切的真实尽情释放。
在两人即将结束旅游的前一天,云舒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端的母亲,酝酿许久,对于离婚二字终是没有出口。
不同于母亲的忸怩,云舒直接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谁都不跟。”
“云舒。”母亲还想说什么,她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之后不久,便收到了父亲发来的信息。
母亲的畏畏缩缩,让她心疼;父亲的坦诚以对,让她难受。
此时,锦瑟在卫生间洗漱。云舒坐在窗边,看着天边的落霞,染红了整片天空,云卷云舒的安然像是变成了一把能伤人的利刃,在云舒的心间来来回回多年。
对于父母婚姻多年的不合,云舒看破不说破,以自己的沉默成全着家庭虚假的繁荣。
唯一一次,她点破两人的尴尬演出,让他们离婚。然而换来的是他们更为费力地演绎,结果用力过猛,让她更加认清了他们婚姻早已腐朽的本质。
锦瑟洗漱完从里面出来,看见云舒趴在沙发上,背影落下了灯光灰暗的一角。她擦干头发,将帕子放回原处,走过去,从身旁轻轻地抱住她:“怎么了?”
云舒依旧趴着,下颚靠在手臂上:“他们终于离婚了。”
锦瑟抱着云舒的手臂更加用力,要将自己世界本就不多的温暖全部过渡到云舒的身上:“云舒,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着你。”
锦瑟能言善辩,对于安慰人有着她自成一套的方式方法。可她在这方面的所有能力,遇到家庭友爱,父母恩爱的场合时候,便会自动退场。
云舒起身抬头看着锦瑟:“锦瑟,你有没有怪我?”
锦瑟知道云舒有此一问是为何。她放开云舒,走到旁边的桌前,倒了两杯水,递给云舒一杯。
她在云舒对面的床边的坐下,低头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语气带着让人无法描述的时过境迁:“怨过。”
她抬眸看着云舒,笑容恬淡:“真的怨过。”
云舒迥然一笑,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