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月已逝。
虽中原农历已到腊月,可热带气候的巴拿马依旧闷热。
宁王军屯,哦对,已经改名叫新崖山了。
尽管大伙儿都觉得这个名儿不太吉利,乃至大宋败军之地,可是赵维喜欢。
他从宋之崖山来到这个时代,也从美洲的新崖山开始,多好?
总之,时值中午,烈日炎炎,新崖山却依旧忙碌。
河滩的空场上木料堆积如山,只等备干之后,便可建屋造房。
女人们抬着木捅就着涓涓河水掏米洗菜,一个个挽袖提裙,露出一节节白嫩小腿。
在炊棚里传来柴灶的噼啪之声,缕缕炊烟升腾而起。
若不是每个人心中依旧藏着一份对故国的思念,这桃园般的祥和盛景,着实有些让人忘忧。
海娃顶着烈日等在岸上,目迎两艘海船缓缓入港。
这是马小乙从苏刘义军屯,也叫窑滩口,拉回来的火砖和青瓦。
没错,虽然分了军屯,但各屯之间也是仙过海各显其能。
有的开垦良田,有的则是建起砖窑瓦场,烧砖做瓦。苏刘义那边干的就是这个营生。
分屯时,苏相公灵机一动,把一等匠民全换了工具的同时,又从别的军屯用良农、木工之类的二等民换了大批窑工,开始建窑烧砖。
只能说,苏相公脑子够用,只半个月,窑厂便建成了。
十天前开始出砖,如今供不应求,是两百军屯之中最红火的一屯。可谓领先半步了。
昨天又有新砖出窑,马二爷连夜就赶了过去拉砖。好吧,其实就是去抢的。
这么多军屯需要营建,窑滩口还要供应皇驾所用,哪分得过来?
新砖出窑,谁有本事谁拉走便是。只要别短了的砖钱,苏相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落得个谁也不得罪。
这种抢砖耍横的活计,就算赵维不出马,也得马二爷跑一趟。带上三百印第安壮汉,又问谁敢造次?
“五个窑口的砖,全让咱抢过来了,两船差点就没装下!”二爷对海娃炫耀着。
逗的海娃大乐,“就知道二爷办事有准儿。”
“四哥呢?”
“张先生帐中背书呢!”
马小乙一怔,“大中午的背什么书?”
“二爷不知。”海娃解释道,“早间四哥跑到几个配雷火的师傅那玩火,说是弄什么新式雷火。结果不但把营帐点着了,还耽误了早课,张先生罚他背书到掌灯呢。”
“哈!!”马小乙大乐,“你说他图什么,非找个学究管着自己,却是不自得紧。”
说完,招呼大伙儿卸船,也不去寻赵维的霉头。
晚饭前,赵维终于被放了出来。寻到炊棚那边用饭,正与二爷撞上。
结果,马小乙还没说话,就听闻那货边走边骂,嚷嚷开来:“他娘的!!二百斤麦种换个腐儒,亏死老子算了!”
噗,马二爷笑出了声儿,心说,可不亏吗?谁也没想到他会真端起书本,做起学问来了。
而且,一月过去,竟还未懈怠,当真是奇了。
但是吧,在二爷眼里,就赵维这样儿的,穿上龙袍也不想太子。书是读上了,但痞气不减。
迎了上去,“听说你把人家帐子给点着了?”
赵维瞪眼,“咋了!?”
“鼓捣什么呢?”
却见赵维一苦,“神火营那些破玩意一点都不好使,想把改改火药。”
“哦。”神火营的火器他用过,确实不咋地,也就听个响动,没啥大用,“那改出来了吗?”
“没有。”赵维不无失望。
他毕竟不是万能,这种事儿还得靠匠人慢慢琢磨。他倒是提了点意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哥俩进到炊棚,由厨娘盛了饭,便不管不顾的坐在炊棚外头,借着夕阳的光亮抱着湾啃饭,却是一点王爷的觉悟都没有。
对此,厨娘和来吃饭的匠人们也是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一月相处下来,发现宁王根本就不是外面传的那么回事儿。没架子不说,更从不向他们这些百姓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