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绣眉轻扬,唇角含笑的看着眼前清隽温雅的男子,看着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低眉略一思索:“我叫叶彦。”叶彦,页彦,颜。
少年低喃一声,笑道:“我看姑娘是个谨慎的人,怎得如此轻易信任我,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小然的脸又烫起来,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告辞。虽然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可就是觉得他不会害自己,总觉得以这个人的行径,断不会做此种恩将仇报之事。
走出老远,终没有忍住,回头,看到他仍然站在原地不动,摇摇目送着自己。猝不及防间,两人目光相撞,他目光清澈,温润如玉的笑脸,小然心中一颤,赶紧扭过头,匆匆向前奔去。
泉水叮咚,哗哗流淌。踏声而去,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水波流转,临溪自照,水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头发凌乱,脸上有泥土、有药汁、有血迹,简直狼狈不堪,用‘色彩斑斓’来形容也不为过,难怪那自称‘亦然’的少年眼中满是戏虐。
小然懊恼,却也庆幸。长叹一口气:“不过一面之缘,何须在意。”狠狠的搓着手心里的药汁,洗去脸上的色彩,再掬起清水,漱口,洗去嘴里的腥甜味。
出来许久,石林哥哥该等着急了,不知道大哥回来没有?
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步一个脚印的寻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见石林哥哥满脸着急的、搓着手来回走动,时不时的眺望前方,想去找又不敢走的样子,小然心里一热,急急走过去,在身后叫道:“石林哥哥,我回来了。”
石林没想到自家小姐会从反方向回来,快速转身,喜道:“小姐可算回来了,怎得去了那么久?”
小然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方才不小心走差了路,折腾了一会儿,倒是寻到了这个。”说着晃晃手里的药株。
石林见她手里拿着一株小植物,也不知是什么,值得她如此兴奋,只是见她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小然上到马车,寻了个借口让石林暂时离开,回身脱下身上的衣服,拿出石林准备的新衣服换上。再把脏衣服和披风分别折好,收起来。之后走出马车,在车辕旁坐下,晃荡着双脚。山青水暖,鸟鸣声声,甚是惬意。
雅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身简单粉色装扮的少女晃荡着双脚坐在车上看天空,石林握着马疆绳站在一旁守候着,突然就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似是被这边惊动了,小然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哥哥你回来啦。”待看到还有两匹马时,一白一红,瞬间惊讶起来:“怎么会有马?这颜色好特别,跟烈火似的。”说着还想去摸摸,手还未伸出,就被马儿喷了一个响鼻,那不屑一顾的高傲表情,小然彻底的被打击到了。
雅彦拍拍马屁股,介绍道:“它叫轻云,是一匹汗血宝马。你之前不是一直嘟囔着要学骑马吗,这次我们骑马去,一路上可以教你学骑马,如何?”
以前哥哥来看她时总是骑马来,那叫一个潇洒恣意少年郎,常常缠着哥哥让他教自己骑马,哥哥总是不允,如今听到能学,小然目露青光,满脸跃跃欲试之情的点头。
雅彦被她的表情逗得开怀大笑:“那你快收拾一下行装吧。”
小然二话不说,转身会车厢里把行李一股脑的搬出来。
雅彦见她把那个装药的匣子拿出来,慌忙制止:“小然,骑马可不同于坐马车,路上磕磕碰碰的,瓶子碎了岂不可惜?你把比较重要的收拾出来带走,其余的就留在马车上,让石林保管。”
小然一听这话有理,重新收拾一番,把医术小抄、自己随身携带的药丸跟师傅留给自己的遗物跟那件披风放在一起,另外再收拾出一袋衣服,一共两个包裹,算得上是轻装简从。
把行李递给哥哥,还不忘回头千叮咛万嘱咐的让石林一定保管好,直到他点头再点头方肯罢休。
雅彦摇头轻笑,把包袱绑在轻云身上,把石林叫到一旁耳语一番。
小然好奇的摸摸轻云的头,轻云立马暴躁的喷着响鼻。吓得她瑟缩回手,怂拉着脑袋。连马都懂得欺生,哥哥只是轻拍了一下马背,它就立马温顺的低下头,果然是拍到了马屁股上。小然气脑的瞪向一脸笑意看着她的两人。
雅彦轻摸一下鼻子,敛去笑意,这才牵过疆绳,翻身上马,跨坐在马鞍上,伸手拉她上马。
蹄声哒哒,俩马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第一次骑马,心里充满了新鲜与好奇。坐在马上,能够看尽湖光山色,层林浸染,只是时间久了,浑身被颠簸的像散架一样,幸好此时已到清溪县,改乘小舟,一路顺留而下,领略江南水乡的柔美。再从天马县乘马车去瑶山,看银河落九天的磅礴壮观,尝尽当地地道的美食。四月中旬时转站凤山,观桃花盛开,层林尽染的绝景。至此,小然总算是把心心念念的□□之旅践行完成。
回想这一个来月的□□,除了能欣赏天外天的湖光山色外,小然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轻云。轻云对她的脾性仍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傲娇样,并未因连日的接触而有所改观。哥哥被我不依不挠的坚韧精神所折服,也就任我胡闹,偶尔也会教一些小窍门,虽然这窍门对轻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有时候都怀疑这是一匹成了精的马,专门欺负她这个外行人。
哥哥曾问过小然:“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她回:“若是想说,你自会告诉我;既然你选择不说,自有你不说的道理。我只要知道你不会害我就行了。”
有些事,经历过,过了瘾,就够了。人总是要活在现实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