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今日有战(1 / 1)此妖不纯首页

“ 嗷~~”方寸大的铁笼里传来熊妖巨大的咆哮声,简直能把耳膜子给戳破了。    “吼什么吼,再吼,把你嗓子给废了!”看守长凶神恶煞的叫嚣这。    “嗷~”黑熊妖不甘示弱,立刻吼了回去。    关在里面的正是云响,话说到十天前,还在沉沉的冬眠中,身下传来极不舒服的震感。伴着铁棍哐哐哐连续敲击的声音,夹杂叫骂声,就贴着耳朵般,震耳欲聋。    睡意朦胧间翻了个身,想拖到这些该死的声音消停下来继续冬眠。巨大而尖利的嘈杂声持续了好久,吵得脑子嗡嗡直叫,实在忍不了了!    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脑子上“梆”的挨了一铁棍,顿时头晕眼花。    眩晕间听到有人急了:“诶,新来的,别往脑袋上砸,当心砸坏了。”    “是是是。”云响听见唯唯诺诺的新人立马换了个角度,抬手就往自己的身体上抽来。皮毛之下,七八条血痕毫不留情的留下了印记,冬眠没醒就遭到一顿毒打,痛啊!屁股还被捅了几棍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直立起身发出熊之怒吼:“嗷————”黑熊不发威,就当我是小喵咪啊!    这不是冬眠的地方!彻底清醒的云响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山洞,是在房屋中,更准确来说,简直就是牢房!而自己被关在一个刚够转身的铁笼中!铁笼的栏杆有人类手臂那么粗,根本撼动不了,还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血腥味,以及淡淡的妖气,不知道上一个关在里面的妖怪是什么。    房屋内光线昏暗,云响眨巴了几次眼才适应,渐渐看清楚。眼前站在五六个小人,手持铁棍防身,眼中十足戒备,其中一个还有点小激动,对旁边指挥的人说:“熊妖醒了,但是很狂躁。  ”  “刚来的都这样,饿上几天,磨上几天,就乖多了。”    三天后……    “看守长,这头熊妖不吃也不睡,天天发狂,半夜吼得半个院子的人都睡不了!”    “没办法,冬眠强行弄醒,心情好不了。耗着吧,过两天就好。”    六天后……    “看守长,熊妖太凶了,哪套都不吃,高压水枪治得了一时,不可能一天到晚招呼它吧,哪有那么多水。”    “忍一忍,等它消停点就做妖力评估。”    九天后……    看守房已经没人了,谁都受不了。    直到妖力评估的这天,云响还是这幅模样,看守长手里端着高压水枪,威胁恫吓。    当然他也只敢拿个架势,平时他在这里是总指挥,旁边站了身份更高的就什么也做不了主了,“别怪我们粗暴,实在是没见过这么不安生的妖怪。饿了十天八天,还一个劲的嚎!”见身旁那人的眉头舒展下去,赶紧陪笑着说:“小年小姐,这头熊妖行不行啊?”    昏暗的囚笼里,看守长低着头,毕恭毕敬,十分谦卑,云响却看见这双微低着的眼睛赤、裸、裸的打量着小年小姐的身体,好不猥、琐。    “嗷~~”云响又吼了一声,吼得震天动地。    “你们这还有其他妖怪吗?”小年小姐长相甜美,温柔可亲,云响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对自己受到这种个对待的不满,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得知是她说冬眠中妖力不稳定,做不了评估,这群人才强行把它弄醒的,就对她没了好脸色,连连吼了几嗓子。    “没有,”看守长汗颜,在远处的搜妖长打了个喷嚏,更加汗颜:“去年天寒地冻,十年难得一遇的冷天气,只搜罗到这么一头。”    云响气的翻白眼,这次不是为了抓它的事情,而是最讨厌别人怀疑他行不行,切,就抓了我一头妖怪,还挑三拣四个屁啊!“    “那些是什么?”小年小姐问道,散落在地上的铁棍成了钩子型。    那是他们拿来打我的家伙,都被我折弯了。云响翻了个白眼。看守长也是这么回答的:“一看一个准,力气大得很,全都被折弯了。还好笼子的栏杆有胳膊样的粗,不然也要遭毒手。”说着抹了一下额头压根没有的汗。    小年小姐淡淡笑了一声:“还有点智慧。”似乎终于有一个地方满意了:“可以,就它了。”临走之前补充道:“不要饿着,要有好状态,才好给公子练手。”    *    半个月后,妖力评估勉强合格的云响就这样拖上了战场,听说是给什么大公子练练手。每年开春第一战,都是大公子和妖怪的生死之战,届时会有大批弟子们围观学习,这已经成了惯例。    还听说虽然大公子对妖怪杀之而后快,但会很体贴的放慢动作,好让院里的学生揣摩上几招,最好能学到点东西。    什么玩意儿!囚禁了我的身体,还要侮辱我的妖格!卑鄙!无耻的人类!    云响气得半死!拼命捶打铁笼,时不时伸出手奋力抓挠。离兽笼最近的一个搜妖人没躲过,顿时皮开肉绽,面容扭曲,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跑去后方包扎。    是以,太阳都偏了一个小角度,云响的铁笼子还在原地,没进入战场。    从观战台慌慌张张跑来一个男人,满脸焦急的斥责:“你们还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把妖怪送到公子面前!”    年纪稍大一点的搜妖小子也十分为难,忙解释道:“这次抓的熊妖极其蠢笨暴躁,我们往笼子上贴禁制的时候,它竟然敢不顾伤害逞强去撕符咒,叫我们不得不加重禁制力度,以至于现在符咒对我们也会产生一些干扰。而且熊妖又十分笨重,难以运输,所以才拖延了一点时间。”    “别跟我解释这么多,大公子虽然没有不耐烦,家主也说等着,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难免觉得我们做事不牢靠。这么失职,都给我回去自己领罚!”    “是是是!”    “还不赶紧把熊妖送上去!”    笼子上的禁制早就被云响撕扯掉了,此刻失去法术禁锢,异常暴怒。搜妖人为了躲避攻击,只能用绳子固定住铁笼,拖着笼子进入对战场。纵然是这样,每个搜妖人手上、脸上都被抓破了相,还有好几个额头上都汨汨流着血水。    不解恨呐!这些都是小喽啰,云响虽然气得要飞天,还保留了些理智,没有真的迁怒到他们身上,只是胡乱抓挠了两下,给了个教训。    真正的恶人在对面!    对面双手抱剑缚在胸前的那个男人身穿一袭白衣,全身上下素白裹身,没有夹杂一丝别的颜色,微风乍起,带着一股飘然欲仙的味道。他薄唇轻抿,神思天外,面上没有一丝情绪,仿若无欲无求的仙人。唯有瞳色幽深,一双黑眸似乎深不见底,又似乎清可见底。    那个男人的剑,在阳光下闪耀,锋利而刺眼。    他肯定就是这次的对手,一个术士,他们口中说的大公子。    白衣术士看见她出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反感,轻慢的哼了一声:“果然,妖就是妖,始终会伤人。”    声音很小,但云响耳力不错,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受了这种蔑视,怒火如雷,轰的一声炸开了!心中大骂:“还没死就穿一生寿衣!”    笼子打开的一瞬间,云响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暴怒的扑向白衣术士,要将此人打成肉泥以消心头之恨!    云响移动速度非常快,转眼就冲到了白衣术士面前,去死吧,人类!    眼看就要一巴掌拍死他,一张由法术凝聚成的网当头罩来,生生将她阻拦在十步开外,前进不了一分。    空中传来苍老的声音:“白沉原上,需留姓名!”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炸得暴怒得要杀人的云响呆立当场,一动不动。她呆呆的、难以置信的环顾四周——周围都是空亡荒芜的黄土,术士身后是一座用石头简单堆砌起来的观战台,还有两人右侧,立着一面石墙。    定睛一看,石墙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写着名字的木牒,一条石膏线将成功者的名字和失败者的名字分开,也将成功活下来的人或妖和死去的人或妖分开。    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死榜!    而脚下这片场地,和萧瑟的背景,肯定就是传说中“武人的荣誉”——白沉原战斗场。    白沉原、白沉原、白沉原……白沉原!    云响咬牙切齿,不断重复白沉原三个字,魔咒一般的三个字。    一旦进入白沉原,对战双方必须完全遵从武人的精神,均不许耍诡道,不许动歪门邪思,必须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决斗生死。    傻眼的云响缓过神来,愤怒得连毛发都竖了起来,双眼简直要喷火。不过是在人类的地盘上找了个山洞冬眠,难道伤天害理了?!就被这些卑鄙的人类趁着无知无觉的时候囚禁起来,遭遇各种身体上和心理上的侮辱,现在竟然还将她强行送上白沉原来做生死搏斗!可恨!    恨恨的咬着牙接过人类递来的木牒,用爪子沾了墨水,在上面留下真实姓名——“琉璃山·云响”。    木牒交到人类手里的瞬间,如同飞旋的泰山,“呼”的扑向白衣术士。    白衣术士面不改色,镇定的抽出如意剑,等着扑进眼前的一刻,抬手一挡,轻松挡下致命一击。    云响一招未得逞,丝毫没有停顿一下,便以目接不遐的速度连连出击。而术士似乎似乎更快,每一招都准确的接下攻来的招数,更趁机进攻云响。    妖怪的法与人类的术在一妖一人的对决中猛烈撞击,产生的力量将所有卷入的石块都撕碎得粉碎。    十几个回合后,速度渐渐慢下来。术士公子侧身避开云响的一拳重击,反手一刺,在她身上刮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云响痛的闷哼一声,当即与白衣术士分开。她大口吐着气,黑亮的毛皮上好几处都染上了血的颜色,而术士公子却未流露一丝狼狈,应付得得心应手。    好厉害,云响心惊,白衣术士反击速度好快!但还能感觉到他刻意放慢的速度,和克制住的招数,要是真用尽全力,真是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撕了。    站在观战台上的子弟已然没了兴致。看阵势,黑熊妖完全处于弱势地位,已是强弩之末。二者实力悬殊太大,高下立判。约莫再过个两三招,黑熊妖就要倒在青牙剑下。今年的开局战斗,如同往年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呵,有点意思。”云响痴迷于看搏斗,也喜欢和厉害的人切磋,突然的发出一声轻笑:“看来今天得好好会会。人类,拿套女人的衣衫来!”    云响话一出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见黑熊关在笼子中暴躁行径,都以为这妖只是在身形和力量上占有绝对优势,又具有暴虐的脾气,和难缠的性子,才能勉强给公子活动活动筋骨。原来这头黑熊妖已经脱离普通妖怪范畴,不仅能说话,还可以幻化成人型。    衣衫很快就捧到面前,云响见众人毫无反应,都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嘲笑道:“怎么?你们这群男人都要看我换衣服?”    众人这才意识到不妥,背过身去避嫌。    云响仍不放心,见生死碑立在白沉原对战场边缘,生死碑后就是视觉死角,抓起衣服走过去。    一盏茶后……    云响还未出来,众人都有点不耐烦,离得近的搜妖人催促道:“熊妖!好了没?!”    “还没呢,别催。”    又一盏茶的功夫……    搜妖人的脾气都上来了,吼道:“熊妖,在里面蜕皮呢?!怎么还没好!”    云响也来了脾气,化作巨响的熊吼声回应。    再一盏茶……    害怕黑熊妖发火的搜妖人忍不住再次催促道:“熊妖,好了没?”    “嚷嚷什么?闭嘴!”石墙背后的熊妖回应道。    难道是熊妖不会穿衣服?等得也太久了!搜妖人十分纳闷,心头挣扎了几个回合,终于向黑熊妖藏身的地方走去。    走到石墙后的搜妖人仿佛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事情,大声呼叫:“来人啊!”。众人大惊,赶紧上去营救,却一个个目瞪口呆呆立当场。    石墙后哪里还有黑熊妖的身影,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动物头骨放在石块上,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    搜妖人侧身站在两米开外,小心翼翼的用剑戳了戳,一碰上那块动物头骨,就被开口说话的骷髅吓了一跳。只见那头骨上颚与下颚立刻开合了几下,自我推销道:“闲谈头骨,让您不再寂寞,只要一两银子哦!”    ……    云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