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打发走了意犹未尽的胡倩，杜若看着秋思言瞬间沉下的脸色，不由惴惴：“郡主，胡姑娘今天来是……”胡小姐今天刚开始说的话没什么奇怪的，可越到后面越是……

她一向热衷于在郡主和何贵妃、荣王之间挑拨离间，今天怎么在郡主面前使劲说起荣王的好话来？

秋思言眼神一狠，抬手扫落了桌上的茶盏，恨声道：“何贵妃，荣王，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多少？”

秋思言一向内敛克制，杜若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心中一颤，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回过神来赶忙挥退厅中的小丫头，定了定神，才上前问道：“郡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秋思言咬牙冷笑：“母亲透露出我与荣王的婚事要作罢，荣王妃的位置另有安排，可今天胡倩登门一言一行却与以往无异，分明还是把我当做情敌……胡倩时常跟在何贵妃身边，又经常出入荣王府，很多时候，她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何贵妃和荣王的意思。”

杜若皱眉：“郡主是说……”

秋思言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僵硬冰冷：“荣王妃的位置换人，可我这个名节有损的端敏郡主还是要进荣王府，他们还真是算得精，想得妙，做他的春秋大梦！我秋思言便是有朝一日流落街头，一无所有，也不会向他人摇尾乞怜。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荣王妃的名头她都不愿意要，现在竟然想拿侧妃的名分来羞辱人，不过是欺她无人做主罢了。

杜若看着暴怒的秋思言，头疼欲裂，心痛如绞，慌乱无措：“当时就劝郡主不要胡闹，你不听，非要想方设法作践自己的名声，现在……那何贵妃一向霸道，荣王又是有大志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与长公主和镇国公府联姻？怎么劝都不听，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何贵妃和荣王殿下坚持，长公主……”

秋思言瞪着杜若：“你也想到了是不是？是不是？他们敢这么打算，一定是事先得到了母亲的应允，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我说是郡主身份，其实一切都依附于母亲，只要母亲做了决定，我根本就没有反对的余地。”

杜若满脸急色：“你现在知道了？现在急了？又有什么用？何贵妃她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国公爷远在边关，根本就不会管郡主的事情，长公主是不会帮郡主做主的，皇上更不会为了郡主去反驳自己的爱妃爱子，那郡主怎么办？

难道真要以郡主之尊去荣王府做个侧妃吗？

一日为妾，终身都低人一头。便是有一天荣王真的登上了那至尊之位，郡主做到了贵妃，那也不过还是个妾室，只会沦为他人一辈子的笑柄。

现在谁能帮郡主？

国公爷？还是……

秋思言冷声道：“别想了，母亲早就放弃了我，而父亲的眼里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他们都不会帮我，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说着，她看向杜若，“杜若，你是母亲派到我身边的，自然应该事事以母亲的意思为尊，我不怪你。”

杜若急忙跪在地上，满脸急切，却没什么惶恐之色，只是平静道：“虽然奴婢时常去向长公主汇报郡主的事情，可是却从未做过对郡主不利的事情，郡主不想让长公主知道的事情，奴婢便是知道了，也只装作不知道。长公主把奴婢和丁香送进了惠风院，那我们便是郡主的人，不仅是奴婢，便是丁香，奴婢也可以担保，我们是绝不会做任何一件对不起郡主的事的。”

既然进了惠风院，那便注定了要从此依附郡主，无论郡主将来是荣是辱，是浮是沉，她都不可能再独善其身。尤其，她是郡主的母亲长公主赐给郡主的，难道长公主还会不向着自己的女儿，反而保她这个低贱的奴婢不成？

秋思言问道：“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那母亲她们想让我这个名声受损的郡主去荣王府做妾，那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平生最讨厌别人打着为她好的招牌做让她深恶痛绝的事情，有些人她没办法，可是若她身边有这样的人，那她绝难容忍。

杜若不假思索：“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