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弟!你身体还未痊愈,今日暑热,难免中暑,我看还是你先随我去老太太那吧!”贾珍关心的说道,随后又对张道士说了些什么。
“有劳大哥哥了!”王攸客气的拱手道。
贾珍来到贾母跟前,控身陪笑道:“张爷爷进来请安了!还有王家大爷刚刚过来!”
贾母听到王攸前来,心中也是一惊,赶忙对贾珍吩咐道:“你先去请攸哥儿进来,这外面暑气正热,他前几日的病还未好。”随后又对身边的王熙凤嘱咐道:“你去让下面的小丫鬟准备些清凉解暑的吃食,回头送来!”
贾珍应着出了门,哪知王攸笑着说道:“按理说,我得进去给老太太请安,不过当下张真人才是此地主人,我看你还是领他先进去就是,我还有些咳疾,免得冲撞了老太太才是,此外,这清虚观我头一次过来,自然要各处参观一番的,大哥哥还是......”
一旁的张道士也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贾珍觉得王攸说的极为在理,还是选择将张道士领了进去,顺带让一边伺候的小厮好好跟着王攸。
张真人随着贾珍的脚步走入里间,见到贾母和一众姑娘后,也哈哈笑道:“无量寿佛!老祖宗一向福寿安康?众位奶奶,小姐纳福!一向没到府里请安,老太太的气色愈发的好了。”
在张道士行礼期间,贾珍悄悄的将王攸原话说与了贾母,贾母听后,也点头夸赞王攸知晓礼数,由着他去了。
贾母见张道士行礼完毕,笑回道:“老神仙,你好!”
张道士看了一眼站在贾母身边的贾宝玉,身着白色穿花剑袖,身段修长,但眉宇之间有着孩气,虽如宝似玉,光华夺目,与刚才所见之王攸的气度相比却是不及多也。但贾宝玉毕竟是贾母的亲孙子,正所谓不爱看僧面看佛面,张道士连忙回复贾母又问候了贾宝玉。
一时间,此间言笑晏晏,好不热闹。中间张道士想给贾宝玉说一门亲事,想问问贾母的看法。贾母笑着以贾宝玉不宜早娶为由婉拒了张道士的美意,说道不宜早娶,贾母还特意的加重语气,扫了一眼坐在左手边上首处的薛姨妈和不远处的薛宝钗。
王熙凤当然知晓贾母的心意,赶忙缓解了场间的气氛。张道士也察觉到贾母是意有所指,只好配合这王熙凤一块儿说起了玩笑话。
再之后,张道士出门从道童手中接过一个盘子来想请贾宝玉的通灵宝玉给今日一道前来的道友和徒子徒孙们观赏一番。贾母目的已然达到,哪有不应的道理,直说道:“既然如此,你老人家老天拔地的跑什么,带他去瞧就是,岂不省事?”
张道士急忙回道:“老太太不知道,小道虽已经是耄耋之年,但身体托老太太的福,倒也健壮;这二来外面人多,气味难闻,何况今日暑气正热,怕给哥儿腌臜了不是?”贾母见张道士为自己的宝贝孙子考虑周到,也笑着命宝玉取下通灵宝玉。后者在张道士说及给他说亲之时,看着面色沉静的林黛玉,心中想道:“怎么不看看我?我也要被人说亲了,难道我说的那些话你就没听进去不成?”
一时间,贾宝玉着了急,可巧张道士走至身前请玉,贾宝玉哪里还关心这个,直接取下胸口的通灵宝玉,重重的摔在了张道士手中的托盘上。
张道士也不怪罪贾宝玉的无礼,认为他是在为亲事不成而生气,随后兢兢业业的捧了出去。待张道士走后,贾宝玉心急的来到林黛玉身边,林黛玉好奇的问王熙凤道:“姐姐,这个老道是谁?”
凤姐正要答复,贾宝玉插嘴道:“他是爷爷当年出家的替身,其实是个贫嘴烂舌的。”
林黛玉撇了撇嘴,不乐意道:“谁问你了?”说罢,便是跟着贾母一道出了此间,上楼去了。
贾宝玉以为林黛玉和自己一样在为刚才张道士给自己说亲一事而着急,心下又是一喜,赶忙也跟了上去。但实际上,是刚才贾珍提及王攸过来,林黛玉虽是欣喜,但还未见到王攸,心中有了牵挂。
“珍哥儿,你去派人把攸哥儿请了来,就说我说的。”贾母上了楼,赶紧对身边的贾珍吩咐道。
贾珍当即便是应了,随后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询问了小厮,亲自去寻找王攸。
王攸在清虚观中游玩了一番,于山林小道之内感受着这份不属于世俗又夹杂着烟火气的氛围。
“古语有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王攸喃喃出声。
“文泱乃国之栋梁,何必发此隐士之言!”贾珍不解王攸所言深意,只听到数个‘隐’字,认为王攸生出了隐士之心,是故劝说道。
王攸看向贾珍,也不欲解释,因为只有他明白,他即将要做的是大隐!
“攸弟,老太太让我过来叫你过去!”贾珍笑着说道。
“大哥哥直接派小厮前来通知就是,何必亲自过来?”王攸客气的说道,随后又跟着贾珍的脚步前往贾母所在之处。
刚进门,正好碰见了回送通灵宝玉的张道士,三人一并上了楼。
只听得张道士笑道:“众人托小道的福,见了哥儿的玉,实在可罕,都没什么敬贺之物,这是他们各人传道的法器,愿做敬贺之礼。哥儿若是不稀罕,只留着在房里玩耍赏人便是。”
贾母先让王攸落了座,随后听得张道士所言之语,便是看向盘内,只见有金璜,玉玦,或有事事如意,或有岁岁平安,皆是珠穿宝贯的,共有三五十件。于是说道:“你也胡闹!他们出家人,是哪里来的?断不能收!”
张道士又笑道:“这是他们一点敬心,小道不能阻挡,老太太若是不留下,岂不是让他们看小道微薄,不像是门下出身了?”
贾母听得此言,便命人接了下来。张道士见此情状,先对着贾母行了礼,又对着落座在一旁的王攸拱了拱手,快步的退了下去。
此刻楼下的戏台有着唱腔传来,只听得戏台上唱道:“壮气直冲斗牛,乡心倒挂扬州,四海无家,苍生没眼......”
“嗯?宝姐姐这是......?”王攸不确定对身边的薛宝钗问道。
薛宝钗笑着回道:“攸兄弟探花之才,听闻林妹妹说起攸兄弟苍泱筑内藏书无数,怎么今日的这曲子听不出来了?”说罢,又看了一眼一边的林黛玉,意指先前在车上二人所论之语。
林黛玉怎会不知薛宝钗意指之事,不过王攸在此,她也不好和薛宝钗争论对错。又听见薛宝钗解释道:“这是老太太方才在楼下点的《南柯梦》。”
“南柯梦?!”王攸凝神看向戏台之上,那小旦一身布衣,随后成为当朝驸马,攒下无数家业,但最后却是梦醒,又成布衣,睡梦之中连喊:“使者,使者!”哪知身旁一茶童讽刺道:“什么使者,我茶童在此。”
尤其最后苍凉之景更是震动王攸心神,自己穿越而来,会不会自己也如这戏台之上的小旦,眼前的这一切也是自己的南柯一梦!他不禁怀疑起来,越是细想,越是觉得惊恐万分,心跳加速,咳嗽也是止不住。
林黛玉见到王攸咳得满脸通红,刚想上去安抚一番,哪知王攸居然咳了一口血出来,看着地上的鲜血,王攸原本红胀的面庞突然变得煞白,他想起了穿越之前自己的那口血,眼前的景色亦如二十六日那般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麒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