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圣玛利亚(1 / 1)系统民国女学霸的奋斗日常首页

李友惠真急了,指着顾裁缝道:“老顾,你什么意思?你真要把我家湘姐儿嫁去王家啊!”    “这有什么不可,我告诉你,人王家养了两个好儿女,一个做了方家的姨太太,一个可是在方家厂子做了领班经理了!”    “什么?这,这是真的?”一听这话,李友惠瞬间阴转晴,转过头就露出了喜色,“喔唷,那王家小子字都不识几个,能做经理?”这方家可是有名的土财主,现在又开着厂子,是实打实的乡绅,如果王家靠着方家,那倒是比之前给湘姐儿挑的人家好多了。    顾湘还不算太笨,好像王家没她以为的那么穷,心里也抖了。想起她刚刚丢人的举动,对着顾念回了一个尴尬的笑。顾念脸上努力绷住了严肃正经的表情点点头,心里啼笑皆非,表面上当家的唯利是图、太太泼辣、大姐儿温柔和善,原来都是向钱看齐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就这样,顾王两家的亲事定下来了。过了两天,顾裁缝给她做了两身西式的新衣服,一套春夏季的学生装,上衣是月白纱衫罩白色细棉的立领宽袖,下面的及膝裙是黑华丝葛的,里面也用细棉布做了里衬。另一套是现在可以穿的,鹅黄的长袖旗袍式小裙子,里面配着一条鹅黄纱衫裤,外面还配有一件雪青的长外套,都是用方老板送的洋布做的,虽然没有绣花但是素净得十分漂亮。    湘姐儿就不说了十分羡慕,顾家虽小康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一个女孩儿做衣服的,她那套学生装读书时穿了三年不说,现在在家也就穿土布做的旧式袄裙。李友惠更是心疼得难得两天了没给她一个好脸色。顾裁缝此人真是甚妙,自己的儿女老实驽钝就给他们安排好生计出路不操心,一发现她这个便宜女儿好像有利可图,立马加大投资,连亲生女儿都没舍得做的衣服都做了,而且真的要送她去圣玛利亚女子中学去吗?这所学校可是在百年后都大名鼎鼎的啊,于现在的上海可是上流社会人士就读的贵族学校啊,顾裁缝可是要大出血了。    1850年,美国圣公会传教士裨治文夫人格兰德感慨于中国妇女教育程度之低,在上海创立裨文女塾。这是上海第一所女子学校,标志着基督教在上海开办女子学校教育的开始。其后,上海的教会女子学校纷纷创办。至19世纪末,上海教会女子学校已有10余所,约占全国教会女子学校总数的三分之一。【1】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有创办于1881年的圣玛利亚女中,还有创办于1861年的清心女子中学和创办于1892年的中西女子中学、创办于1897年的晏摩氏女中等。1952年中西女子中学和圣玛利亚女中两校由上海市人民政府接管,合并命名为“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    如果真的送她去不管是否别有意图她都会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以图后报的。谁知道顾裁缝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方老板家的女孩儿在圣玛丽也是属于最普通的家境,他顾奉先可没那能耐送孩子去那读书,他是准备送顾念去湘姐儿之前那所女学堂的,就在南市老西门附近,圣玛利亚可是在公共租界白利南路,他压根就没去过,可是没想到秀姐儿一听他要送家里女孩子读书,就把事情揽下了,如今说方先生帮忙在圣玛利亚女子中学报了名,这会儿快开学了,就逼得他不得不带着家人往圣玛利亚女中去做个样子。    已经快到春天了,租界里几乎都是五光十色的,连缀成片的西式建筑群在街边排开,两边的商店琳琅满目,到处都是西洋小轿车、黄包车,人流如织。大家都打扮得很时髦,顾家人今天都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可是当进入租界后,一瞬间连泼辣如李友惠都变了一个人,她像个最温柔贤惠不过的妻子紧紧地靠着顾裁缝,湘姐儿见好多洋人就在心里想学过的洋文,可是她只能想起‘哈喽’和‘摆摆’,其它的一片空白,紧张的一直低着头。最大方的就是顾裁缝和顾念,一个心里野心勃勃,各种想法乱冒,激动得红光满面,一个欣赏着复古的上海景色新奇赞叹,都特别享受,在外人看来,这还真是亲身的两父女啊。    终于到了白利南路1187号,顾裁缝拿着方老板给的介绍信带着顾念进了学校,李友惠和顾湘看着圣玛利亚女中希腊式的漂亮建筑说什么也不进去就在门房等她们。    圣玛利亚女校校园内的草坪以北是教学区,主建筑为二层混合结构中西式教学楼和一座20米高的钟楼。有教室9间,藏书4、5万册的图书馆和学生阅览室。大楼北侧是一座具有教堂色彩的礼堂,设有百余个座位。草坪的东面为生活区,另一幢二层混合结构中西合一的楼房里,有食堂和宿舍及其附属设施,草坪以南主要是体育活动场所。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呈现一片艳蓝色,修剪整齐的绿色草坪在脚下展开,顾念走在希腊式的建筑回廊中看着开放式的白色拱形柱子上爬满了不知名的墨绿色的植物,美得像一幅油画。    可是很快这幅画就被打破了,教务处的老师收了一年学费84元,相当于上海普通工人8个月的工资。入学以后还有别的杂项开销需要钱,学费贵就不说了,居然要入学考试。因此,提前领了书本的顾念和内心依旧挣扎不已的顾裁缝一路静默着原路返回。    一家人兴奋的去了公共租界,又各自沉默地回了家。家里人现在都知道顾念进去需要入学考试了,顾裁缝居然是最难受的,李友惠和顾湘还恍惚的回味着租界五光十色的店铺和那些时髦女人的打扮很久都没回过神,至于考试,她两都觉得考不过是正常的,要考基础知识就算了,还要求用英语写一篇小短文呢,怪不得是只有家境富裕的上流人士能送家里人去入读的贵族女校。    湘姐儿还安慰她:“什么大不了的事呀?!过段时间我带你去我读的小学堂,一样的读书。”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她眼睛里的目光分明是拙劣的可惜和一点点庆幸和愉悦。最近这个被她忽略的妹妹存在感越来越强,莫名的让她有了点紧张感。    顾念没想和个小姑凉较劲,心思早飞了,手腕从交了费开始就一直在发热,她知道她是逃不掉的,必须考过,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所以斩钉截铁的说:“我会考过的!”    听了这话,顾裁缝的颓丧劲儿才消散了一些,虽然明知不可能可也期望的看着她,租界的生意攀不上,自家能培养个圣玛利亚女校的学生,就算只是小学毕业也是极好的,他今天在教务处听了,那儿的学生还有纺织、剪裁等西式裁缝的选修课程,手艺人收再多的钱也教不了这些,这学会了未来可都是金光闪闪的钱啊,所以明知道不大可能还是撑着肉疼交了学费,再说了也是顾及方老板的面子。    李友惠和湘姐儿权当她是小孩子说大话,笑笑也就是了,今天她们见了租界的场景大气儿都不敢喘,就算湘姐儿羡慕的不行,可假如真让她免试入学她都不敢去,更别说要考英文了。    这一天,就要在一家人的心思纷乱中过去了,顾念回到自己的厢房后却照旧开启了她的学霸系统,像个得了绝症的患者一样盼望着接下来能有些什么挽救自己这个不明死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