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宇不再给她打电话,改为给她发消息:我在门口,开门见见我。
他下了车进了院子,站在门前等她开门,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开门,但是他希望她能给他开门。
而这个希望落了空!
他在门口等了整整1小时,也没有人来开门,站在门外的时候想了许多,最后权衡一番后只能开着车回去。
翌日都起了个大早,顾衍神色是藏不住的疲惫,顾湘精神恹恹,反而是生病的何如醉和顾尔歌状态最好,强撑精神互相欺骗。
尔歌依次给长辈拜年,得了三个大红包,面上高兴嘴上也说得好听,都没有人发现她不对。顾衍和何如醉在厨房蒸饺子和汤圆,顾湘在落地窗前电话接个不停,尔歌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方向出神。
自从外婆去世之后,五舅满野已经不在他们家过年了,常年找不到人,一会儿在国外一会儿在外省,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上一次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在航海,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她找到手机,给舅舅发了一句“新年快乐”,一看通话记录和未读信息,大多都是施宇的,她负气地把手机甩在一边!
此刻门铃响了,顾湘边接电话边去开门,一猜就是施宇,除了他没有别人这么早上门。施宇跟她拜年,她笑了笑,招呼他进来,继续走到一边打电话。
施宇又去厨房跟顾衍和何如醉说了会儿话,才出来坐到顾尔歌旁边。
他去拉她手,不见她反抗,他心里一松,连忙道歉,“宝,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顾尔歌淡淡地嗯了一声。
施宇去瞧她,她又恢复了初见时候的神色淡淡。
正好何如醉叫吃早饭,几人一起坐了过去,何如醉给一人盛一碗,“新年快乐,招财进宝,团团圆圆!”
一人接一碗,也回了句“新年快乐”,施宇看尔歌这时又是笑着的,加上进门去厨房打招呼的时候,顾衍和何如醉没有说什么,看此时一派和气的景象,他猜测尔歌没有发现何如醉的病情,或者是她发现了没有言明。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都相处如常,她只把他拒之门外,施宇心里不是滋味。他图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她!
吃完早饭在客厅说了会儿话,沈弋言、沈洧、邢桑三人过来拜年,约顾尔歌一起出去玩,没想到施宇也在,邢桑高兴得很,给施宇也拜了年非要施宇给他红包。
他缠着施宇闹,沈弋言和顾衍在一边谈事,沈洧坐到顾尔歌旁边,“身体怎么样?”
顾尔歌笑着答,“挺好的。”
沈洧摸了摸她的头,“不要逞强。”
顾尔歌嗯了一声,抱着沈洧的手臂靠着她,“二姐,你还好吗?”
沈洧说,“还好。”
尔歌便不再说话了。
施宇看她背对着他靠着顾洧,心里难免伤感,他也想成为她可以依靠的那个人。邢桑点了微信上的收款,看施宇表情,问,“跟我三姐吵架了?”
施宇唉了一声,“连架都没得吵。”
邢桑意会,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姐夫,加油!”
施宇听他喊一声姐夫,颓丧间又变得斗志满满!
中午几个小辈自己出去吃,下午一起唱歌打牌,叫向维北出来,向维北说他有另外的局,过不来。晚饭的时候,几人尽兴,喝得酩酊大醉,就连顾洧也站不稳,只有顾尔歌滴酒未沾,清醒异常,一一给各自家里打电话派司机来接。
几家的司机互相帮着把几个人各自扶上了车,施宇抱着顾尔歌的腰不肯撒手,“宝,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他又不能说是顾衍的主意不准他说,只能哑巴吃黄连。
尔歌尝试扳开他的手,扳不动,只能任他抱着坐在车子的后排,跟着一起回了施家。
施在海和余若看她进门,惊讶无比,余若招呼佣人上来把施宇扶上楼,施宇说什么也不动,非要顾尔歌。她哭笑不得,只能带他上楼,抬步之前跟施在海和余若说了句新年快乐,余若笑得合不拢嘴,也回她新年快乐,施在海也满意地笑。
进了房间,顾尔歌去捏他的脸,“你肯定在装醉吧?”
施宇是真的醉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抱着她倒在床上,凑在她的耳朵边说,“是真醉了。”
顾尔歌闻到浓郁的酒味,用手拨开他的头,要把他从她的身上推开,施宇却抱得更紧了些。
尔歌就任他抱着。
施宇说,“宝,你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就是我为什么隐瞒你的原因。”
顾尔歌:“……”
施宇:“我保证,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我再也不自作主张隐瞒你,我会告诉你,尊重你的决定,跟你一起面对!”
顾尔歌叹了一口气。
施宇双手撑在她两边看她,只见她脸上的情绪是无边无尽的哀伤,她说,“感觉大家都好累。”
施宇看着她不说话。
她重复了一遍,“有我在,每个人都好累。”
施宇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开口。
顾尔歌抬手摸他的脸,哭道,“爱我一定很辛苦。”
一句话道尽了她的自责和内疚、无奈和心酸。
他看她的眼泪从眼角渗出,滑过太阳穴,最后隐没在她的头发里,她眼眶通红,表情悲伤,看得施宇心里抽痛。
他俯身抱住她,“我不觉得辛苦。”
尔歌埋在他颈间无声地流泪。
她想起了李佳木在医院跟她说的那番话,他说,“你说你把我和李九月当做至亲,可是我们因为你所遭遇的一切,哪里对得起你说的至亲两个字!如果你的至亲会被你伤得至深,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认识你!顾尔歌,你看李九月、你看我,你看看你口中的至亲下场是怎么样的!如果这是成为你至亲的代价,那我祝愿你,所有的至亲都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她身边的亲人都被她拖累了!顾湘为了公司忙得晕倒,顾衍为了照顾她京城国外两边跑,而何如醉为了她劳累过度、身体都垮了!
所有爱她的人,都因为她艰辛万分!
施宇抱了她一会儿,一手撑着自己,一手去擦她的眼泪,顾尔歌用手隔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她。
施宇眼尖地发现她手指上的伤痕,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坐了起来,把她拉了起来,问,“怎么有伤?”
顾尔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