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先生休沐,凤芝可算能够松快些了,王淑华更是喜上眉梢,真真是比过良辰佳节还要开心,这么一段日子的头昏脑涨,盼的可不就是今天吗。
王淑华前日便得了消息,潋滟阁新到了一匹蔷薇口脂,真真是个新鲜玩意儿,往日里用的口脂干涩不说还无甚气味,这个蔷薇口脂便不同了,以蔷薇入料,不仅使得口脂更为顺滑,还能让口脂上带有丝丝甘甜香味,涂在唇上,沁甜无比,丝柔滑润,甚得官眷小姐的喜爱。于是一经出售便已呈哄抢一空之势,还好王淑华是潋滟阁的常客,早已和掌柜说好留货,若不然,这么个新奇物件没有得手,以王淑华的性子,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必要同掌柜理论一番。
于是王淑华便佯装乖巧,一早就来向王大娘子请安,想讨个恩赏赶紧出门置办日思夜想的蔷薇口脂。
凤芝照例进去奉茶,便听到了王大娘子同王淑华和其他其他女使讲起了近日在锦梁城里闹得火热的一档子事。
“姬远姬大人最近惹上官司了,说是他侄儿姬盛强占了一个民女,还是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人家豁出命去也要告他,哭闹着要上吊,现已闹到了靖安府衙,天天在府衙门口击登闻鼓鸣冤。”王婧宸语气严肃,想来也是被吓坏了。
王淑华听此,大惊失色,忙追问道:“这太平盛世,怎会有人做这样的下作之事。”
本是帝王之都,这种事情已是闻所未闻,又因王婧宸久居深闺,家中琐事日日浸淫着,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新鲜事了。突闻此事,吃惊之余,难免不会生出些猎奇之心,便就深入多方打探了一番。
“说是在一个酒铺里买酒吃,本来好好的,没想到饮到一半,便兽性大发,将人家强掳去内屋,给霸占了。”
“可是,白日里,难道旁人都坐视不理吗?”
“那酒铺本就地处偏僻,往日里便没有什么客人,那日更是没有客往,再加之身边侍从把那屋门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旁人更是无从得知。是这个妇人闹到府衙后,这事才大白于天下的。”
“老天爷,这当真是吓死个人了。这个淫贼,这个姬家往日里就不做什么好事情,这回定要好好惩治他们,才算是大快人心。”
“怕是难啊,你爹爹说,这姬远是光禄大夫韩知章的门客,韩府虽门客众多,但这姬远,却是其中最为出众也是最受重用之人。此人为人阴鸷,常做那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之事,且善用诡计,又精通官场之事,很是不好对付。他侄儿这事闹得虽大,但是难保他不会强用手段压下此事。”
“淑华,你爹爹千叮咛万嘱咐,这几日不要到外面走动。出了这事,外面乱得很,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外出遇个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王淑华的蔷薇美梦瞬间便破灭了,她失望不已,但又忌惮着这件被传得人尽皆知的玄乎事,便只得作罢。请完安后,便垂头丧气地出了房门,安分地回了自己屋。
凤芝只觉此事蹊跷。
一来,酒铺为何要开在偏僻之处,既是要做生意,难道不应该开在人口众多的闹市区中吗?
再来,为何姬盛早不强掳,晚不强掳,偏巧就是吃了酒才起的色心,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若是早有奸淫之意,以姬盛采花大盗之“盛名”,一开始便会有些毛躁动作,更兼有侍从在侧,想要做污糟事,更是十分容易,不会等到酒近一半时才临时起意,再说这事情并不光彩,为何要带众多侍从前去吃酒,更何况是天子脚下,姬盛就算再是酒色之徒,却还没有到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吧。
三来,妇道人家终归要顾忌自己的脸面,出了此事,多半是隐忍不发,可如今这局面,摆明就是想要将此事闹大,闹得不可收场,甚至,上达天听。
天听!
直觉告诉凤芝,这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且其意图,旨在上达天听。
这幕后推手,究竟是谁呢?这么做的意图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