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偏僻阴暗,对面又站了个人,乐央心中惧怕忙转身就跑,只是刚跑出一步就被人捂住了嘴拉到怀中。 乐央惊惧万分,却听那人低声道:“是本王,是本王……央央莫怕……莫怕……” 听声音很是熟悉,像长乐王,轩辕仪。 乐央稍稍松了口气,停止挣扎转过头,因离的近,能看清他脸,秀眉俊目,戴着黄金冠,果然是轩辕仪。 美人儿在怀,香甜气息萦绕,指腹间满是她腻滑的触感,轩辕仪心猿意马:“五日未见,央央可想本王了么?” 乐央听他说话怪怪的,又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忍不住蹙了眉,她不是很喜欢被他抱,便又开始挣扎:“表舅舅先放开我。” 轩辕仪也还记得上次她说他不像正经人的话,虽还是贪恋她,却也不得不放开了手。 乐央忙从他怀中退出来,本想即可就走,却想到上次他帮忙,虽然舅舅代她道了谢,但到底不如她亲口道谢来的诚恳,便整了整衣襟朝他恭恭敬敬的行了谢礼:“上次表舅舅帮助乐央出府,乐央一直谨记在心,现下见到表舅舅,正好拜谢您。” 她这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道谢,让轩辕仪心里不舒坦,皱了眉头:“不过帮央央个小忙,央央如此是把本王当做外人了?” 乐央摇头,心中记着应武陵侯的话,不欲同他多言,只福了福身子:“现下天色已晚,乐央该回去休息了。” 说着转身要走时,却听他道:“难道央央不想念家中的父兄母亲吗?” 乐央闻言猛的顿住脚步,转身看他。 他却只看着她笑,不说话了。 自来京中,乐央便再没和家中联系过了,此刻听他说的意思仿佛带有家中消息一般,让她不能不问:“表舅舅的话是何意?” 轩辕仪这才道:“本王晓得央央家乡在冀州,正好本王身边有人要去冀州便过来问问,唔……不过如今看来央央是用不着让本王带信,那本王便回去了。“ 说着作势要走,果然那人儿急了忙跑回他跟前儿:“要的要的,表舅舅别走。” 轩辕仪心里乐开了花,顺杆爬:“本王如此帮央央,央央难道不给本王点好处?” 乐央怔了下:“表舅舅要什么好处?” 轩辕仪凑近她:“央央给本王绣个香囊罢,而且还要日日亥时过来此处让本看看。” 绣个香囊聊表谢意还算说的过去,但是日日要过来见他…… 她应过舅舅,不能食言的,而且日日晚间过来这般见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看着面前的人儿咬着唇不说话,轩辕仪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心中暗骂糜竺那厮,却也不忍逼她太过,只好降了条件:“那央央每三日过来一趟吧。” 乐央不愿意,跟他打商量:“我给表舅舅多绣几个香囊好不好?” 美人儿那双璀璨的眸子晃着自个儿瞧,轩辕仪身子都酥了,没骨气的再次妥协:“不需多,一个便好,若是绣的多再让那针尖刺伤了央央,本王也该心疼。” 见他没有再提要求,乐央松了口气,便再待不住了,提起裙摆急道:“那表舅舅在此等我下,我回去写了信便拿来给你。” 见她着急,轩辕仪忙笑道:“央央莫要着急,那人后日才走,央央且慢慢写,本王明日再来。” 她听见,小脸儿立时又明亮了许多,提着裙摆精魅似的冲他道谢。 轩辕仪舍不得她,伸了手想再多留她说会儿子话,但她却已经跑开了,他无奈只能在后面嘱咐了句:“央央且莫别忘了本王的香囊!” 佳人已不见许久,轩辕仪方自回神:“小林子。” 旁边房屋拐角处走出了一个头戴瓜皮绒帽的小子,苦哈哈的弯身站在高墙前:“王爷何苦爬墙过来,即便不能正大光明的,公主不是在此么,让公主带了姑娘出去与王爷相见不好吗?” 轩辕仪见了心尖上的人,浑身都舒坦,闻言竟耐心的同他解释:“阿姐一心都在那厮身上,自是不会为了本王得罪那厮,再说,若是让阿姐晓得那厮对央央有不轨之心,以她的脾性怕是会针对央央……” 小林子闻言干咳了声,面色很是古怪:“他可是姑娘的舅舅,当真敢……” 他不敢说完,但谁都明白。 轩辕仪凝了神色:“若细说起来,也算不上亲舅舅,那厮要是当真有这个心,怕是没什么不敢的。”说着又是冷哼:“即便再不亲,那厮是央央舅舅的这个身份无论如何也推不掉,他若是真敢下口,本王就敢找人弹劾他!” 可是王爷你也是人家算不上亲的表舅舅啊! 小林子小心的瞅了他一眼,却不敢说出来,只应了声不敢再多话,躬身送他翻出墙头才自己爬了挖出的小洞出去。 待这偏僻的角落终于重归平静,有两人方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来。 默了默,一人忍不住道:“主子,他若当真去了冀州,难保不会查到姑娘的身世,届时,以他的性子怕是会立即找皇帝赐婚。” 此时月儿渐露,他于红梅下负手而立,只露出半张冰雪琉璃似的俊美面孔。 他没有说话,流夏等了会儿,忍不住请示:“主子可是要放任不管吗?” 停了会儿,他终于开口:“半月后是太子侧妃周氏的生辰,到时静和公主会带着央儿前去赴宴,太子会见到她,你着人护一下。” 流夏闻言愣了下,待反应过来忙应声,要走却又听他道:“一会吩咐侍女送碗安神汤给她。” 流夏神色复杂,踌躇半晌终于开口:“主子恕罪,属下有话不能说!主子近来少了姑娘许多功课,现下又如此……可是打算日后不再动用姑娘,留用?” 武陵侯看他:“你又多事了。” 流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多问,躬身下去了。 武陵侯没动,只缓缓望向镜苔苑的方向,那张冰雪琉璃似的面孔全部自阴影里露出来,寒的吓人:“旁人小施恩惠便应了香囊出去,当真是好的很!” 次日,至鸡鸣时分,那重重幔帐内终于恢复平静,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里头伸出来,锦画忙低头递了润的半干的巾子过去。 又是许久,待有药香散出,那人方从里面出来。 锦画不敢多看,只是跪在他身前。 “奴婢斗胆,请主子疼惜姑娘。” 那皮革皂靴顿住。 她鼓了鼓勇气:“姑娘还小,又……又是您的外甥女……您这般,会毁了她啊!” 武陵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襟,想是餍足了,那张冰雪似的面孔并无不悦:“你对央儿的忠心还算可以,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我和央儿之间做什么手脚。我待央儿如何,自有我的道理,但你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这里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他语气平常,锦画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忙叩头在地再不敢多言,良久才敢抬头,面前却哪儿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