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知徒劳的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她想说不是的,徐莲淑一办宴会就会找个借口禁她的足,她能会出现在这里是宋连舒为了求她帮忙找簪子才偷偷把她放出来的。
她想说她找簪子找了好久,簪子掉进了假山缝隙里,她又搬石头又用力抠,好几个手指头都磨出了血。
她还想骂人,骂徐莲淑是个虚伪至极表里不一的大骗子,骂其它那些人都是一些听风就是雨的大傻子。
可她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小时落的病根,成长过程中营养也一般,根本承受不住六公主这一巴掌。耳边嗡嗡的响,她徒劳的张开嘴又合上,像一条狼狈喘息的咸鱼,无力瘫坐在地上。
耳畔传来人们嗡嗡的议论声。
“刚刚宋家大小姐叫那个偷簪子的贼妹妹?宋家长房不就只有一位嫡小姐吗?哪来的妹妹?”
“有的,你不知道吗?十多年前,安南宋家那出丑事。”
“我好像有听说,好像是宋家家主迎娶他现在的太太的时候还搞大了一个娼妓的肚子。徐夫人临盆那天,那个娼妓也挺着肚子跪在安南宋家的门口请求收留。据说宋家的老家主都被气死了,将现在的宋家家主狠狠的训了一顿。但毕竟是宋家血脉,还是开门让那个娼妓进来生了孩子。不过孩子刚生下来就把那个娼妓丢了出去,连气都没让人家喘,谁知道那个娼妓身子骨不行,就这么死了。”
“还有,你知道吗?那个偷簪子的贼好像是叫宋不知。她的名字也是个笑话。当时宋成芝红白喜事一起来还要挨老家主的训,烦躁的要死。这时候下人抱着那个娼妓刚生下了的女儿去问宋成芝取什么名字。宋成芝正被老家主逼问的紧,看见那个祸星就更烦了,直接向天大吼三声‘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我都不知道!’
他这个态度把老家主气个半死,干脆就把那个娼妓的女儿的名字就这么给定下来了——‘不知不知,一问三不知,干脆你女儿的名字就叫宋不知好了!’
老爷子说完倒是拄着拐杖走了,但这个笑话一样的名字就这么被叫开了。”
“大家族嘛,总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徐莲淑礼数周全的跟周围人道歉:“真实抱歉啊各位,是妾身教女无方,待会妾身会亲自将她压去大理寺,由大齐律法决定她的处罚,绝不偏私!”
“.....”
这些人的声音嗡嗡的包围着宋不知,她无处可躲,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哪怕没有镜子,她自己也可以想象自己的狼狈。可她明明是个哪怕只有一盆水都可以把自己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人.....宋不知哭了。
模糊的眼帘映出一块白色的方帕。
耳畔,一道声音响起,如流水漱过玉石的“泠泠”之声,悦耳,低磁。
“各位这样冤枉一个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宋不知猛的抬头。
“我做证,这枚簪子,是这位姑娘在南边假山处捡的。”
面前,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袍年轻公子长身玉立,周身的气质令人想起夜晚的月光倾洒在秋日的湖水上,静谧悠远,而他的眉眼弯弯,波光潋滟,对着众人露出一个世家贵族标准而疏离的微笑。
宋不知觉得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
然后她便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