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一抹讽刺,一闪而过。
孟瑾谣啊孟瑾谣,你是活在臭水沟里的,怎么?还向往阳光不成?
后来,顾蔺想起初见时的孟瑾谣,仍觉得很是惊奇。
更多的,是感谢,感谢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一个旁人,能伸出自己以为的正义之手,尽管没有彻底解救,好歹能把那个其实很可怜的女孩从深渊里,带到了能看见希望的地方。
有些人,有些事,是可以纠缠一辈子的。
而有的人,有的事,却是转眼就能感受到咫尺天涯。
孟瑾谣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顾蔺也就没有再说,而是问起来:“你看起来应该比我还小吧?”
顾蔺没看到,桌子下,女孩赤着的脚叠在一起,银铃轻声响动,似乎是在抗议。
“我九八年五月份的。”
顾蔺惊喜:“我也是九八年的,不过我是一月,而且你看着好小,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孟瑾谣声音很低,点头:“嗯,有一种病,是会让人停止生长的。”
顾蔺又是一愣,有些心疼。
从简单的这几句谈话,她能感受到孟瑾谣的成长环境。
没有爸爸,妈妈在小时候过世,后来一个人漂泊,还得了奇怪的病。
后来当曹女士从车上下来,体态优雅地看着顾蔺,伸出保养的极好,看不出年纪的一双细白嫩手,殷红的嘴唇吐出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你好,顾小姐,我是等等的妈妈,曹蕊。”
她心里唾骂某个装可怜的女人时,只能受宠若惊地伸出手回应:“您好,曹阿姨,常听谣瑶提起你。”
然后曹女士笑得不动如山:“顾小姐真会说笑,等等能提起我,只怕是在说我死了?”
顾蔺囧。
且说现在,顾蔺心里同情心泛滥,自觉就把孟瑾谣带入了苦情女主角的人设,关怀备至。
这时的顾蔺还不知道,这一天,奠定了以后她魔怔一样的人生,被魔鬼拉下了地狱,然后一辈子都在地狱里沉浮。
祈祷光明。
两个女孩喝完了一瓶红酒,吃的也差不多了,眼看着夕阳沉了下去,正巧两人都住在十三层,又一起去坐电梯。
“我是和同学一起来旅行的,他们今晚上都在九楼唱歌,你去不去?”
顾蔺问孟瑾谣。
孟瑾谣依旧是赤着脚,每走一步,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悦耳。
孟瑾谣摇头:“我不去了,有些头疼,想睡觉。”
刚好电梯停在五楼,两人走进去,顾蔺开口:“也行,我也不去了,不过我先得去九楼和她们说一声。”
孟瑾谣点头,声音沉闷。
“嗯。”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
顾蔺伸手按了九楼,又帮孟瑾谣按了十三楼,然后看到电梯上并没有其他楼层,不禁回头身后的两个男人:“两位先生去几楼?”
却在看到脸的那一瞬间,跟看到了鬼一样,冲孟瑾谣使了一个眼色,低声说了一句:“等着我来找你啊。”
电梯停在九楼,顾蔺跑了出去,电梯里只剩了三人,电梯门还没关上的时候,风衣男人伸手了,抵住门,眼风扫过身旁的男人。
身旁男人一脸不可置信,但碍于某人事后报复的手段,摸了摸鼻子,跟着出了电梯。
穿着风衣的男人这才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锃亮的不锈钢倒印着孟瑾谣面无表情的脸,和身后风衣男明显挂着愤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