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待到逢年过节之时，这街头巷尾自是更为热闹一些。”楼仕明随意和她们讲了讲上京年节的一些活动习俗，而后几人又在几处杂耍卖艺之处停了停。

小妖叼着一颗红彤彤的山楂果，凑头看了看，见那老人光着个膀子，正将一把尺长的剑往喉咙里捅。旁边的人皆呲牙咧嘴的遮掩不肯直视，似是感同身受的体悟到了那利剑割嗓之痛。

那老人双手缓缓下移，只片刻就只剩了个剑把被他叼在口中，他扬起双手四下走动向人群展示口中的剑柄，所经之处皆一声尖叫避让开来。

老人颇为得意的巡场一圈，而后手起剑出一把将剑从喉口甩出，剑身高扬至半空甩了个弧度落下，被他稳稳握在手中。

老人反手持剑一抱拳，徐徐向众人拜了一拜，霎时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

老人拿了铜锣四下走动，那叫好的人便取了碎银铜板投扔过去，砸在铜锣上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老人一一道谢接了，走到小妖这里他那锣盘刚刚递过来，小妖便抬了一只手压了下去。

老人看到一穿白衣的少女吐了嘴里的山楂籽，笑嘻嘻的递过来根签子棍道：“你那剑宽剌嗓子，你用这个，吞完了我叫我姐姐给你打赏钱。”

老人怒目而视转身避开她，小妖哎哎两声还待上前却被齐豫一把揪住了衣领，他拉回她生硬道：“莫要给我家小姐惹事！”

小妖回头瞪他，随即抹了点口水到眼下转身找周思玉哭诉道：“姐姐，他掐我！”

“你做什么？！”周思玉一把拍开他的手对他怒视，而后温声细语的哄小妖道：“哪里痛了我瞧瞧，他就是个粗人，莫跟他计较。”

小妖几分得意的回视齐豫，这时众人又听一旁有叫骂之声传来，远远看去竟是个男人在抽打倒在地上的女人，且嘴里略有几分污言秽语的辱骂之音。

楼仕安当即蹙眉，他本就最厌言行粗鄙之人，又恐那污语唐突了这方云英未嫁的姑娘，便拉过弟弟示意他将人带走。

然那方小妖却已然凑上了前，刚听得几句便见那挺大个男人，抬起了汗臭的大脚丫向那妇人身上踹去。

八百年来姐姐一向不大管她，不论言语、行事、喜好皆由她心，就连她不爱学道法亦皆随她而去。

然，若真是说有甚规矩是姐姐给立下的，那便是妇人和孩子……不可欺！

小妖抬脚踢过旁边摊位的甘蔗杆，随手一勾拿了便向那汉子背上抽去。她只一这下，不带法术亦将他抽了个趔趄，那背上立时便鼓起一些。

那壮汉站稳了些，回过身怒视一圈，见就她拿了个挺长甘蔗杆，还略微形容嚣张的回望他！当即几步上前要夺她手上的甘蔗，却被她手里一挑绊倒在了地上。

小妖拿那甘蔗卡他脖子制住他，不令他起身。呲牙笑笑，你一个凡人，我活了八百年还能叫你欺去？

一旁欲要上前相帮的齐豫和楼仕明齐齐愣住，见她又蹲下身压着那男人问道：“这妇人可欠你钱？”

男人想要起身，却被她膝盖制住，且渐渐有些不得呼吸，便梗着脖回道：“不、不曾。”

“那她可该你命？”小妖又问得一句。

男人刚待回说不曾，然却改口道：“我儿、我儿便是叫她害死的！”

小妖膝下一松，那男人窜空起了身，按抚着自己脖颈仰头怒道：“我教训我自个婆娘，关你甚事！”

小妖啧啧做声，那白无常叫婆娘叫的甚是百转千回，你这一声婆娘叫的，却显粗俗。

那妇人亦起身唾道：“你既要卖了我，我和你亦无甚干系了！”

随即抱着身前包袱样式的物件哭诉：“我叫你卖了我，不若我自己卖了自己，给我儿置一口厚棺好过让你败去！可怜我儿，才这么小……”

说到这现场几人便大体明了了，这妇人虽与这男人是夫妻，然男人好赌要卖了她偿赌债。

这妇人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的，许就是那不知何故亡故的小儿。这妇人是于这街角卖身葬儿，哪想让他给知晓了，这才有了这一出。

小妖蓦地想起了无常娘娘，没遇见白无常的无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