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叔，丑话说在前头，人情要与生意分开。我们不能用人情做生意，你养的牛，你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不一定卖给我。需要卖给我，我照单全收。一切受市场调节。只有分清这个，我们的关系才能长久，也才能把你爸和我在战火中炼成的情感传承下去。”

“请您老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我目前并不打算规模引进高端肉牛。昨天，我已叫我岳父开始买本地牛犊子，小规模本地牛起步。最近两个月，我们要先把合作社成立起来，然后统一规划，要把草场建起来，道路、水槽和牛棚都要建起来。明年可开始大规模养殖。”

“是啊，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急躁冒进。”

王克志带领班子成员，选择性的走访村民，选择代表性的院落、选择已达成共识的思想与路线在群众中宣讲。

视屏连线——

谢家沟大院子，王克志正在宣讲农民合作社的股权构成、组织架构和盈利预期，以及未来的发展。听讲的有老人、孩子和妇女，青壮年都在城市或更远的地方找钱。每家都打开了微信视屏通话与在外务工的儿子或老公视屏连线……

雒家村的村民并非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他们本性勇敢，相信勤劳可以致富；他们崇尚权威，谁有本事听谁的。从互助组、合作社、人民公社、包产到户，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史看雒家村，它总是勇立潮头站在历史前列，这跟民风和地方文化无不关系。

谢二娃婆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谢隆基说：“我看好小亿，那娃儿。把土地交给他经营，我放心！”

黑寡妇，赵火得的婆娘。因为长得黑，一身蛮劲，人称黑寡妇。她从王克志手中夺过手机，对着屏幕说：“雒书记，水涨船高哈，你赚到了要给我们多分哦！”

雒小亿说：“火得嫂，你放心，村委有规划，你的收入是你土地产出的51%。火得嫂，纠正你的用词，不是我赚了，是大家赚了，集体赚了，好吗？”

黑寡妇说：“雒书记，开你娃玩笑的。你赔了，也跟你走！总比把土地给资本家去种要好得多！”

“火得嫂，算你有眼光哦。你还是把手机还给王主任吧！”

“克志，你看我遇到谁了？”雒小亿把镜头对准正在开车的甘小军。“这是，我爸部队的老战友，甘叔。真是巧遇啊！克志，你把镜头对远一点，让我甘叔看一看雒家村的山水。”

甘国军缓踩刹车，奔驰车靠边停了下来。

那是与成都平原截然不同的画风，深沟山高、百草渐枯、草绿与枫叶红相间在山坡上，远处是雒家湖映射的泛绿色湖光……

甘国军脑海里迅速闪现三种地理风貌，成都平原、古瓯雒（越南北部）山地和雒家村。他感觉到雒家村的美介于文明与蛮荒之间，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美，少了高度文明的市侩和尔虞我诈。到底有没有心里暗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总之，他喜欢上那里了。

甘国军说：“美好的山河荒废了，可惜啊！小亿，你有这份心，叔，无条件支持你！”

“谢谢甘叔，有您们的支持，我们的事业一定能成功！”

这辆奔驰SUV奔驰了一个钟多点，稳稳地停在维也纳酒店大堂门口。

“甘叔，您等等，我去买个饮料、水什么的。”

“傻孩子，这里哪有商店？我也不渴。小亿，我也不上去了，有什么困难，要告诉我，否则，叔会不高兴的。这段时间忙过，我会去雒家村看看。”

甘叔，我代表我们全家，也代表全体村民欢迎您！”

雒小亿下了车，目送着这辆黑色奔驰车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