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 章(捉虫)(2 / 2)撸猫后我被全娱乐圈盯上了首页

因为这次机会难得,因此那向来对顾时颜不上心的经纪人钱潜潜也来了,当他到了片场的时候,钱潜潜正黏在任导的身边,一口一个随老师地喊他,端茶倒水态度不能更狗腿。

见顾时颜来了,钱潜潜立刻喊他,“顾时颜,过来!”

顾时颜走过去,在钱潜潜开口之前先一步道:“任导好。”

因为随郁之前有和任导提过,因此他的态度还算比较友善,点了点头算作回应,“顾时颜是吗?准备好了的话就开始吧。”

顾时颜点了点头,走到场地中央,任导手指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想了想道:“就演斛生知道景裕利用他的真相那段吧。”

这段戏其实是斛生所有戏份里难度相当高的一段了,也是比较容易给观众留下印象的一段,任导安排顾时颜试这段戏,一是为了确保选中的人能够撑起这个角色,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随郁。

他倒是很好奇,能让随郁开口推荐的人究竟有几分实力。

顾时颜点了点头,努力回忆着随郁的指点,试图平复有些忐忑和紧张的心情。

可不止怎么的,他就是无法平静下来,顾时颜只能努力地深呼吸,提醒自己淡定。

“喂,你快点啊!”

钱潜潜刚开口吼了一声,就被任导一眼瞪了回去,“你别打扰他。”

“诶,是是是。”钱潜潜立刻点头哈腰,不说话了。

虽然他闭了嘴,可刚刚那声喊也足够扰乱顾时颜的状态了,他有些焦灼地站在场地中央,内心涌起一阵酸楚。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难道就……

“任导,我和他对一次戏可以吗?”

温润的声线响起,顾时颜讶异又激动地抬起头,对上了随郁柔和的目光。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顾时颜胸膛里那颗刚刚还躁动个不停的心,此时立刻平静了下来。

钱潜潜看到随郁,刚刚还嫌弃地看着顾时颜的眼睛立刻亮起了光,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就想迎上去,可不了随郁却突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钱潜潜僵在原地,遍体生凉。

不是说……随老师很温和的吗?

随郁漠然回头,看向顾时颜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将手机递给贺云,他绕过众人走到顾时颜面前,低头看着他,“我穿西服和你对戏,没问题吧?”

“没有。”顾时颜忙摇头。

“好。”随郁转头朝任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开始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身,立刻就进入了角色里。

随郁,也就是男主景裕,背着手缓缓走到了窗前。

“你知道了?”景裕垂下眸,淡淡地道。

天边的残阳似血,房内没有点油灯,显得十分昏暗。斛生跪坐在软垫上,头发散乱地披着,遮住了他半张瘦削灰白的脸,露出的两瓣薄唇全无血色。

他一开口,顾时颜就立即找到了感觉。

随郁选的切入点很巧妙,并不是从一开始的点进入,而是直接到了最高·潮,最有张力的那部分,把他立刻带入了戏中。

面对景裕的话,斛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当初为何救我?”

声如寒冰,听得景裕顿了一下,他抬起手搭上窗棂,抚摸着上面粗糙的木纹,唇瓣微微动了一下,最后只化为无声的轻叹。

“也是,你大可不必解释。”斛生嘴角掀动了一下,带着浓浓的嘲意,也不知是笑景裕这个向来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人对自己的问题居然避而不谈,还是笑自己愚蠢又心甘情愿地做了他六年的棋子。

对一个工具,又有什么好解释的,用完了,用旧了,也就到了弃置的时候了。

斛生摇了摇头,从胸膛里吐出一口郁结了多日的浊气,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方的横梁,扫视了一圈,眼神绝望又冰冷,仿佛一个被锁在牢里,知晓自己此生永远不得再见天日的囚犯。

景裕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动,可手背已然绷起一片青筋,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斛生……”

“不要叫我斛生!”斛生抬起头吼了一句,笑的悲惨又明艳,身为王族之子,他很好地继承了父王和母后不凡的容貌,泪珠从脸庞上滚落之时,哪怕是多年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景裕,心口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脸上显出几分疯狂之色,细瘦的手臂撑着台面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窗边,偏头看着景裕。

景裕紧紧抿着唇,眸瞳缓缓侧移,将视线从斛生脸上移开,“斛生……”

“我说了不要这样叫我!”斛生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大笑着,“景相,景大人,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啊?哈……不是说每个人都会给自己的爱刀取个好名字么,怎么,难道我不是一把好用的刀吗?我替你破浔阳城,为你谋血陵关,助你扫荡天下扶那狗皇帝上位,连求你景大人赐个名的资格都没有吗!”

“斛生!”景裕控制不住低吼出声,随机又怔住。

他是大梁之相,肩系天下,是百姓的父母官,是帝王的左膀右臂,他不能沉湎于情肠琐事,不能失态。

当了那么多年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他早就习惯了。

胸膛里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句。

“你好自为之。”

斛生指甲抓着墙面,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自己还有什么好自为之的,父王母后死在大梁将士的刀下,自己却当了六年杀父仇人的走狗,这颗心,早就没有廉耻,没有良知了。

而那个带自己堕入深渊的人,却让自己好自为之。

他努力维持的,自认为的美好,终究是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却比恸哭更加凄凉,更加撕心裂肺,景裕沉默地走出房门,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房间里,那瘦瘠得让人心疼的身影。

他怕了。

铁血神相景裕,居然怕了。

他怕,即使只是回望一眼,他所有的苦心经营,所有伪装自己冰冷铁甲,都尽数在斛生面前溃败。

他此生的弱点,全在那年初见便种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