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渐渐驶来一艘货轮,甲板上一位姑娘踮起脚拿着望远镜四处看,听到程诺声音就往他那边瞧,刚好看到程诺二次落水。
“爹,你快看,那边有个人落水了。”话说着,姑娘把望远镜递给了一旁的中年男子:“咱赶快把他捞上来吧,兴许他还活着呢。”
接过女儿的望远镜,她父亲许兴修顺着方向立马去看,视野中正是程诺在海水中挣扎。
“咦,确实有个人,顺子,马三赶紧跟我下去捞人。”不再迟疑,许兴修招呼着几个水手就放下小船,朝程诺方向去划。
海上船员看到人,只要条件允许的话,都会去救遇难者,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落水的会不会自己,兴许一个大浪下去人就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救上的程诺挺过难关,在船上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觉得额头上一片温热抬手便去摸,竟然是一方叠的整整齐齐齐的热手帕。拿起来细看,上面绣着兰花,还散发着一股清香。
“我这是活了下来了吗?”
把手帕放在一边,程诺艰难起身查看四周:房间布置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两个衣架就这么简简单单。抬起头发现天花板也非常低,远处不时传来的汽笛声和水声,程诺猜想应该是被船老大给救了下了,“唉,只是我那泽明兄弟,希望我们还有再次相遇的机会。”
或许该喂药的时候了,一个俏丽丽的身影端着药跑进来,见程诺起身坐在了床上,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稳住碗,拍着胸脯说道:“你终于醒了呀,刚才吓死我了,幸亏药没洒。”
“喏,赶紧把这药喝了,在船上费老鼻子劲给你熬的。”
见姑娘好意,程诺也不犹豫,撑起身子就开始闷,苦是想到了但没料到这么苦,一口没缓过来呛个不停。
想笑又怕刺激这家伙,姑娘温声细语:“你呀,慢点喝,这么苦没人给你抢的,一口喝这么多身子吃不消了吧?”
虽说程诺穿越来身体得到强化了,但终究只是跳海时才觉醒的,寒冬正月穿着厚袄跳海,光是衣服浸的水他都吃不消,能飘到浮冰也是命硬。谁料到后面会做死掀起海浪,又把自己卷进海里,得亏被姑娘发现船老大施救,这才保住一条命。
“贤侄,感觉身体可否好转?”听到水手报告情况,许兴修放下手中的活,推门而进,对程诺解释:“船上都是货物,甚是简陋,所备的都是船上常见闹肚子的药,全靠你自己福大命大撑了下去。”
“伯父这是哪里说笑了。”程诺靠着床板起来,亮了亮刚才的药碗,笑道:“要是没您和船上搭救,不说我可能葬身鱼腹,没这药我也得去见阎王爷了。”
许兴修哈哈大笑,不过看程诺起来了,他赶忙走过去按住程诺的肩膀:“你身子还有些虚弱,躺下多休息休息。”
自打就程诺被救上来,他就一直昏迷,中间还说着听不懂的词句,要不是看他气色有所恢复,船上的人还以为救不回来了。
身子确实些无力,程诺也就不再挣扎,抿着嘴不好意思道:“那晚辈程诺就先失礼了,不知伯父尊姓大名?我也好铭记这份恩情。”
还没等许兴修答话,被忽视的许小姐耐不住寂寞,抢先答话。
“你呀,都喊伯父了,就叫我爹许伯吧,是许多的许哦。”看这两人这副“老夫子交友”的样子,许小姐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歪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许小姐掐腰质问道:“喂,怎么就知道感谢你的许伯父啊,可是我第一个发现你的呢,昏迷的日子还都是我照顾你的!”
这呆货落水时是我第一个发现的,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我,居然是先感谢我爹,真实岂有此理。亏我灰头土脸给你熬药给你喂药,换成我顺子叔他们照顾你,你命再硬也扛不住。
越想越气,许小姐伸手就把桌子上的手帕抢过来,瞪着程诺:“看什么看,你用的手帕还是本姑娘的!”
听到许小姐的抱怨,程诺也是一阵语塞,两世光棍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尴尬的摸摸头,朝许小姐歉意一笑。
见程诺这副榆木疙瘩样子,许大小姐更气了,直接把手帕往程诺身上一摔,没好气道:“手帕我不要了,你接着用吧,哼!”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人家程诺确实表示谢意了。”许兴修朝许小姐皱了下眉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了。
对于许兴修来说,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早些年许家还很穷,妻子因病无药可拿,不幸离世,后来发迹之后,自然是对这个宝贝女儿百依百顺,难免偶尔有些公主脾气。
虽然民国已建,可地方治安仍是无法保证,抢货劫人频频发生,他许兴修无法承担失去女儿的后果,这次去北平送货,不如说是接女儿回家。正好船上女儿无聊,拿着望远镜才能发现程诺,两人还是挺有缘分的。
“哼,大坏蛋!你说你要感恩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看父亲袒护程诺,许小姐有些不忿,但眼下确实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朝着程诺扮了一个鬼脸,气呼呼跑了出去。
“我这闺女。”许兴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朝程诺笑笑:“自小娇生惯养,不要跟小女一般见识。”
“伯父说笑了。”
随后两人又接着聊了一会,相互了解了下情况,许兴修叮嘱程诺好好休息就告辞了。
在船上晃晃悠悠几日,凭借着穿越来的身体福利,程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甚至某些方面要超过常人,只是他的心情越发糟糕。
斜靠着船舱,程诺看着远处的海面,映入眼帘满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不自觉中,又想起来噩梦中的惨象,自己的身体都被强化了,那些很有可能都要成为事实,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去阻止它。
从商吗?很有可能拨开一部分黑霾,但那也只会是一部分,且不说这个年代经商有多难,光是后面四大家族的收割,就很可能把几十年的努力打了水漂。
从军么,也在考虑中。利用这非凡的身体素质,程诺去刺杀几个霓虹首脑绰绰有余,但他终究还是个人,时代大势面前个人的能力极其有限。而带兵领将是需要才能和天赋的,他哪一项都不行,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不是笑谈,淞沪会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呜~”
一阵紧急刺耳的汽笛声,打断了程诺的思绪,把他带回到了现实。
“前方的船,请注意航向!我再重复一遍,请注意航向。”货轮驾驶室许兴修在握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
听许伯声音不对,程诺起身小跑过去查看情况:“许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