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双肩背包扔在地上,男人脸上挂着醉醺醺的傻笑,手里捏着点燃的烟头,凑近被他按住的孩子的大腿。
“好…好孩子,嗝!你…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厌大腿外侧忽然有一丝灼痛。
但痛感不强,他没理这点异样,强行忽略背后传来的孩子的惨叫,发现身后的木门已经打不开了,又走进旁边的卧室,试了试窗户的插销。
插销仿佛生锈了,也打不开。
卫生间也是。
陈厌从卫生间里找到一个马扎,砸向了客厅的窗户,窗户诡异的扭曲了一下,马扎就这么消失了。
“果然是幻象,这些都不是真的。”
我被困住了,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的男人似乎已经酒醒了,看着缩在墙角,一只手捂着发抖的大腿,另一只手只敢捂着嘴巴小声哭泣的小男孩,男人突然崩溃了。
只见他不断用脑袋砸地,嘴里不断地说着“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对不起你啊”“我该死!”。
陈厌沉默,走到墙角的小男孩身边,静静的看着男人忏悔。
突然,他神色平静的笑了笑。
陈厌一直觉得世上有两件事最没用。
一个是感谢。
另一个是道歉。
最近两年,他听得最多的就是一句语调各异的“谢谢”。
而出生以来,所有不堪回首的日子里,他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来自一个男人的“对不起”。
陈厌平静地走上前去,突然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似乎吃了一惊,脸上一阵扭曲,手臂像穿透空气一样直接传过去了。
人影消散。
陈厌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墙角。
男人依然在客厅中央以头撞地,身旁的小男孩扔在瑟瑟发抖,只不过,男孩儿的眼睛好像直勾勾地在看着他?
还是不行吗?
破坏窗户也不行,这种直接攻击人物的方式也不行,陈厌犹豫着,要不要揍一下旁边这个盯着他的小男孩。
但看着那张格外熟悉的小帅脸。
想了想,没舍得下手。
算了。
还是再揍一次那个男人吧。
毕竟刚才的感觉,出乎意料的不错。
就在这时,空气里的酒味再次变得清晰起来,陈厌突然发现周围的景物在变高。
不对,是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缩小!
门旁的柜子上挂着一个被他扔了很久的半身镜。
从裂纹割碎的镜片里,他发现自己缩回了幼儿园时期的幼童模样。
忽然,他全身赤裸,身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曾经受过的创伤。
有背部被殴打后的淤伤,巴掌扇肿的脸,酒瓶碎片划伤的血痕,皮带抽出的鞭痕,大腿外侧被烟蒂烫出的一个个水泡。
伴随着伤口出现的,是极其剧烈的疼痛。
剧痛。
“卧槽!”
陈厌咬紧牙关,青筋暴露,脸色憋的通红。
实在太突然了。
比当年第一次受这些伤的时候要疼好几倍!
他百痛之中还艰难地走了个神,心想难道是这两年没挨打,忍痛的能力下降了好几个级别?
牙龈都要压断了。
不…不行了。
好痛!
啊……
本来神经已经快要绷到极限,体内突然循环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