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辰该下朝了,子越缓缓从马车下来,驾车的钟禹不放心,请求跟行,被子越拒绝了。
“此行凶险,若我被扣在宫中,还指望你帮我找外援呢。”
子越说得轻风云淡,一点也没身赴险境的样子。
子越进了宫门,朝金銮殿慢慢走着,在家里休养了几天,身子都养懒了,如今腿脚都溜了,却还是不想走这么长的路,于是他开始抱怨王宫的马禁,不近人情。
一路走来,他明显感受到宫内守卫更加严密了,各座宫殿里里外外被围了三层禁卫军,子越忍不住在心里嘲笑王君“甚是惜命”,“不怕把自己憋死”。
说笑虽说笑,子越攥紧的手一直未松开,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和畏惧。
进入殿内,子越恭恭敬敬地行礼,板板正正地候立。
王君刚下朝,身子有些乏,并不想见任何人,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一大早,干什么来了?”
“回陛下,臣受禁在家,无事可做,便随手拿了本‘前朝恩怨录’来读,受益匪浅。”
子越恭敬回道,明显话中有话。
王君的神情明显变得严肃,双眼瞪着他,蕴着怒火:“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说,没话出去!”
子越悄自敛了口气,神色淡定的看着面前这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陛下,刘太医拿着‘本草’药丸给您治病,静王都逼到您眼皮子底下了,您不打算向我个棋子嘱咐几句?”
王君忽自起身,惊然于子越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你还知道什么?”
王君双眼猩红地盯着他。
子越镇定自若,面色平和地答道:“臣知道了陛下力排众议扶持衡王府势力是为了压制静王,压制静王是怕他知道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而谋反报复,陛下之所以怕静王谋反报复是因为当年先静王不是自己病死的而是被人药死的,这药虽是柳太医开的,却是陛下暗中指使的,而这药,正是前几日让陛下失智杀人的‘本草’药丸。”
此番话几乎一气呵成,子越深深呼出一口气,直觉痛快,王君却遭到接连打击,没有站稳脚,一下子跌回座椅上。
看着王君的眼神仿佛要吃了自己,子越竟然走上前去,眼睛毫不躲避的与他对视。
“陛下,不打算解释一下?”
王君愤然拍桌,理直气壮地说:“解释什么?孤王的确害了先静王,但你只看到了结果,可想过缘由!?”
子越虽明白王权之争,向来都是胜者为生,败者被诛,但依然刚硬答道:“不管因何,害人性命,就是犯罪,何况是亲兄弟。”
“无知小儿!”王君破口骂道,“你以为孤王愿意残害兄弟性命,招致仇恨?当时你那个混蛋父王刚被伏诛,静王就仗着自己庞大的权势威胁孤王,要孤王把这天下分一半给他,否则就要重演二王争霸,他步步紧逼,甚至扬言要在王宫旁再建一座王宫,当时东都外临敌军,内朝混乱,经不起他胡闹,孤王只能出此下策,将这个群魔之首先行除掉,缓一口气再慢慢削弱其势,扶持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