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就像是吃了炮仗似的,一双眼睛就跟在冒火似的,长宁怕他等会儿一张嘴,就要把自己吞了。明明是他约自己在先,和别的女人约会在后,可看他的神情,怎么倒像是自己丢下他不顾似的……
“王爷……”
“苏长宁!”萧弈打断了长宁,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城桥上即将燃放的烟火,虽在眼前,却又难以触及,不过顷刻间,便能消逝在眼前!
“为什么要先离开!”萧弈突然按住长宁的两肩,像是要把她捏碎了揉进自己体内一般,毫不顾忌长宁会疼,就这样用力地按着她。长宁见他双目猩红,就这样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活刮了,活吞了。长宁用了吃奶的劲,想掰开他的两只手,可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泄下气来,一旁的乐陶起初也被萧弈的突然出现吓到,待在一旁是一动也不敢动,可看现在的情形,她不出手也是不行了。
“王爷,请您自重!”乐陶这刚说完,萧弈就朝她投射了一个狠厉的目光,乐陶一下子就被震慑到了,愣在一旁不敢上前,亦不敢出声。
长宁定了定神,这才开口,“王爷,夜深了,请王爷自重。”
长宁说得很平静,就是一汪死水,一粒石子下去,也能激起千层涟漪。而她,就像是被千年的冰雪封住了一般,任凭外界雨打风吹,她也能波澜不惊。正是长宁这般冷静的模样,才更让萧弈死心。萧弈眼中顿时没了光彩,一双手缓缓松开了长宁,萧弈低着头,不知为何突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响。此刻,城桥那边的烟火已然开始,束束烟火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如梦如幻,发出耀眼星幻的迷人光彩。借着烟火的光亮,长宁才看清萧弈的眼中似有淡淡的光亮,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
“是……是本王失礼了……本王忘记了,你是苏尚宫,不是苏长宁。”几番下来,萧弈的发髻都有些乱了,几簇碎发悬挂在额头两侧,他悠悠抬起头,像是耗尽了毕生的气力,嗓音里是无尽的疲累和失意。早在一刻钟前,车夫就驾了马车在原地等候,没想到居然能看见自己主子和苏尚宫这般的情景。
说实话,在萧弈手底下做了这么些年,只听人说萧弈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冷面阎王,却还没亲眼见过萧弈这般失仪的样子,这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送苏尚宫回去。”许久后,萧弈才侧身对不远处的车夫说道。闻言,车夫立刻娴熟地驾着车到长宁身边。上车时,长宁悄悄地瞧了萧弈一眼,萧弈还是站在那儿,像个木桩似的一动也不动。看他的背影,便觉得他雄壮有力,待在他身边总会让人没由来的徒生安全感。可长宁如今心里明镜儿似的,萧弈此刻的落寞失意,她懂,却不能再上前了……
往事如烟,随风而逝……
自己何必再去追寻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长宁强忍着心中的那份酸楚,玉手挑开车帘,便也不再回头。车夫驾着马车开始返程,车上挂着一枚铃铛,车前进时,铃铛在风中摇晃,“叮当叮当……”发出清脆的响声,却被烟火的爆炸声覆盖……
巷子里又恢复了寻常的宁静,遍目所及之处皆是黑暗,就像是只潜藏的怪兽,会吞噬人心中的最后的那份理智。萧弈已经走了,走时,他只是抬头望了望夜幕里绽开的烟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