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一路扶洛棠,跨过火盆,入前院。新人到齐,赞礼者高呼:“升,拜!升,拜!升,拜!”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后,方为礼成!
本以为,这场婚宴来的不过是贺家族中亲眷,还有他们这些私交密友,再不过就是朝中些许私交甚好的臣子。可今日这一看,除了他们这一帮人,那几位王爷竟也来了。
长宁虽低垂眉眼,可眼光暗中扫过席下那一帮人。陈王此刻举杯敬萧弈,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可见这二人谈笑间,这皮笑肉不笑的,也是没什么真心可言。
“乐陶,替我……”
洛棠这边又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方才歇了。此时此刻。一抹红晕染红了天际,几片红云随风浮动。这个月,丰都已逐渐回暖。长宁从贺府出来,带着乐陶走到这处山坡上。脚下已有草芽伸展,翠绿间,又点缀了些许淡黄,空气中似有暗香浮动。让人陶醉,这样的日子里,别说是人的喜气,连着春意都快挡不住了。
“苏尚宫真是好兴致啊。”声音从身后传来,长宁知道来人是谁,缓缓转身,萧弈今天着了一身深蓝色长袍。全身上下仅用一根腰带松松垮垮的束在身上,发间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一根白玉簪固定。通体的气质,华贵中不失慵懒,慵懒中不失儒雅。“不知苏尚宫让手下的人唤本王出来,所谓何事啊?”萧弈停步,浅笑道。
“王爷的心里头明明跟明镜儿似的,又为何要跟下官打哑谜呢?”长宁靠近他,开门见山,丝毫不避讳。“这里没有外人。清音阁的火,是王爷的手笔吧!”
“清音阁的火乃是雷击所致。与本王何干啊?”萧弈的语气中似有淡淡的挑逗,可这面色却又不失稳重。
“你少在这里诓我。让人把金属藏到清音阁后院屋顶,算准了最近会有雷雨到来。引来天雷,才导致清阁大火。王爷真是好手段啊!”
萧弈负手而立,眼中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像是由雾气蒸腾上来。“怎么发现的?”
“王爷安排在清音阁里的人确实机灵。在那里收拾废墟时,及时捡走了废墟里的铁块。长宁只是凑巧,正好拉住了那宫人,才看见他慌忙中藏起的铁块。公主,现在在哪里?”
萧弈抬眸,微微吐了口气,似无奈,似哀叹。“随我来。”
林子里,一辆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陵卿坐在哪里,觉得甚是无聊。手里端着刚才从贺府里捞来的几坛美酒,看着天上的白云,散去,又聚合。在散去,又聚合。发现萧弈带着苏长宁朝他走来,陵卿转身进了马车。用方巾裹了一个锦匣提了出来萧弈将那匣子递给长宁,道:“已经按你的要求,将她火化了。”
“没有别的了吗?”长宁一只手托着的匣子。另一只手在那匣子上抚了抚。指尖触及的冰冷还不及方才刮来的一阵寒风,像是要将人吞噬一般。人死如灯灭,灯火燃尽了,就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