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皇上年事已高,虽然都说是万岁,但不免也要考虑考虑身后事了。太子年幼,西凉王坐拥西凉军,卧榻之外,岂容他人鼾睡?”
管家终于必须接受一个他十分难以接受的事实:皇上为了除掉西凉军,甚至不惜与宿敌北寒联合。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西凉王的儿子慕容宴在北寒上下打点,四处游说,想要说服北寒与西凉永久和平,边境永无战事。”
令狐宗成所说,与管家的情报倒是有些对应的地方。管家更加信任令狐宗成了。
只是,纵然如此,管家依旧是心乱如麻。毕竟,他不希望西凉再起战事,他只希望把西凉勾结北寒的叛徒处理掉。但是,矛盾的地方在于,处理掉慕容宴,战事必开。
“余达道,你在想什么呢?”令狐宗成问道。
管家惆怅道:“二十年了,二十年没有听过别人叫我这个名字。”
令狐宗成怒道:“要我说,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就应该统统滚蛋。刚刚,我就不该救你了,任你自生自灭。现在,情势已然如此危急,你却在这里自顾自地伤感起来了。”
令狐宗成几句话骂醒了余达道。
余达道说道:“现在,我该怎么做?”
“回去。”
“什么?”余达道惊异不已,“西凉王都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还敢回去?”
“但是,问题在于,陛下也不想见你了。”说罢,令狐宗成从怀中取出一物,居然是皇上手谕。
短短几个字,顿时让余达道跌落了谷底:
二十年蛰伏西凉,毫无建树。朕命尔等一经遇到余达道,格杀勿论!
令狐宗成冷笑道:“所以,我接到的命令是杀掉你。正因如此,我才救了你。因为,我需要亲手杀了你。”
余达道瘫软在椅子上,仿佛死亡都不如皇上抛弃了他显得更加可怖。他喃喃道:“二十年了,二十年喽,二十年却不过换来个兔未死,狗已烹。”
令狐宗成似乎对余达道并没有任何同情,道:“你高看自己了。赵义的鹰犬是西凉王,而你,连他的鹰犬都算不上。”
听了此言,余达道颓然不已。
“现在,你还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机会?”余达道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以北寒的名义杀掉一个西凉王室成员,这样,北寒和西凉的战事就无法避免了。”令狐宗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不由得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余达道点了点头:“我明白。”
然后,令狐宗成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了余达道。
是一把腰刀。
令狐宗成道:“这是北寒的皇上赐给死士用的腰刀,就用这把。”
余达道接过了这把刀,再无多言,直往西凉方向去了。
令狐宗成瞥了一眼死去的两个影卫,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