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旭他们开始有所收敛,最明显的转变是,在王长风对我们又是要挟又是开导之后,时常陪伴在他们身边的,由女生变成了男生,在与别人相处的过程中,他们也总是能找到乐子,阳光下,他们与一般的快乐男孩没有区别,学习、生活,一切都得心应手,没有过于难受,没有纠结一般。
这,都是商量好的,传闻说,在王长风的警告之后,他们同对象都商量好,不再大庭广众之下出现,简单点儿讲来,就是把地上光明的、公开的情爱,转移成为地下的恋情,以作为保护。
“听说过地道战么,不,听说过地下工作者么。”一次在食堂就餐,我们这几个人再一次坐成一排,就目前的“形势”进行分析。李洲大谈特谈他的经验,还不忘记询问别人的经验。
“分手是不可能的,除了实打实的老实家伙,不要拜服在老班的淫威之下。”我听着他们谈论,几乎每个人都有对策,但大体上的方针便是藏好,不要暴露出来,还形成了一种规则,那便是如若是不慎被老班发现,再一次被约谈,不允许供出这几个人。
“对!对对,这是最为重要的,谈恋爱这件事情,是不能够共同分担的,还是各自管好各自的好。”
“呸!你闭嘴,我和人家的感情好着呢,我们同舟共济,同甘共苦。”他好像误解了别人说的意思,理解成了感情本身的不坚固。
“哥儿几个,你们都说说,昂,都给说说,行不行?”
“好一个金屋藏娇。”我低语道。
“诶!华仔可算是说着了,而且,咱们这几条货中间,就他小子藏的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对象是谁。”黄旭很赞赏。
那个小个子男生凑过来,打听秘密,我当然不会同他多说,因为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闭嘴,一个人知道,就有一群人都知道的可能。
“算了吧,要是藏得好,能被老班知道?能跟诸君一起被收拾?”
几个人笑了,他们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与他们是不同的,“我们都太张扬,就你一天天的,蔫儿了吧唧的,不招人注意的。”
其实,在生物老师同我讲的时候,还没有被王长风警告的时候,便已经想好,那就是尽量避免和余沉沉正面的去接触,这是要写到情书里面的重要内容。手机联系,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还有就是平日里收敛隐秘,不要被发现。
我跟余沉沉约好,周末出去吃饭,不在学校里碰面,而是在校外,更是同她讲了事情的始末。
“给你添麻烦了呀。”另外附加上一个难受的表情,显示在手机屏上,多少是有些温暖的。
“你见外了,对于喜欢的人,麻烦也是很好的。”
“行吧。”又等了一会儿,她说,“要不然,我们最近就避险,过了风头?”
“不,那没有什么可怕的。”
“好的。”这是一个OK的手势。
我同她讲了一家牛肉馆,是那儿特色,而且,离学校很远,不容易被发现,这是极好的条件,她答应了。
到了周末,那是一个晴天,四处无云,虽然是初冬时节,可有暖阳,这是值得庆幸的,人的心情也就像这天气一样,站在学校门外,看到学校的高楼大厦,一眼看过去,真是觉得神清气爽。我在校门外面,很多家长都选择在周末前来看望学生,我在人群中间,等候,眺望,等余沉沉出现在门口。
接到学生的家长,便散去,人群是不停的散开的,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学生,需要时不时的打招呼和应付,而注意力,就是盯着大门口的,我等的人,一定会出现在门口的,简直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赢得信仰,是需要付出艰辛的。
一个故事的开头,一段情感的秘钥,一个期待的眼神,都是需要努力付出才会得到的。这样的想法在十分困难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冒出来以作为安慰自己的秘法。
人是越来越少,心里是越来越慌张,不一会儿就觉得这天上悬挂的太阳是那么的烦躁,灼伤人的心,嘟嘟嘟几声,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是余沉沉的电话。
“喂!”
“喂,得稍等一会儿了,我要把试卷收集起来给老师送过去才行。”她说话很快,听起来急急忙忙的样子。
“你不要着急,慢慢来,我等你就是了。”
“嗯嗯,那先挂了。”
这个插曲,终于结束了煎熬,变得明朗起来。但我并不决定就在这儿干干的等着,我一步步的爬阶梯,到了教学楼前的广场上,早已经汗流浃背,几口大气一呼,嘟嘟嘟,手机的震动再一次响起来,掏出来,喘着不均匀的气息接电话。
“喂,你在哪儿呀?”
“到了侧门……好了……我已经看见你了。”她清脆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的听筒里面,我抬头一看,便看见了余沉沉的身影出现在教学楼的侧门,她从在上面站着,张望着下面,找一个目标,那个目标便是我所处的地方。
“嘿!这儿呢!”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站在广阔的广场上冲她招手,她见到了,跑了下来。到了跟前,却是有些生气,抄起手来,挡在我的脸前面,“还喊!还喊!你再大点儿声音!好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她气急败坏,嗔怪我不该这样唐突,想想也是——高中学生,恋爱是禁忌品,而我就在广场上大肆召唤,真是有些不知死活。
“怎么了嘛,生气了呀。”
她皱起眉头来,生气的看着我,仿佛在用眼神叫我忏悔,并且环顾四周,确保没有认识的人看到我们,然后手很快的在我的胸前给了一拳,“小点儿声儿!小点儿声儿!”她是一个给我敦敦教诲的长者一样,在危险的边缘将我往回拽。
“嘿嘿嘿,怕什么!”我的意思是在说有我在,到底在怕什么,哪怕这个时候校长过来抽我大耳瓜子,我也是乐意的。
“还说,还说,再说就不理你了。”她是很认真的慌张。
“好吧,我知道咯,下次不这样张扬就是了。”
“走吧,走吧,真是服了你了。”我们沿着阶梯往下走,余沉沉是比我更有警戒心的,她说我们不能一起走,而是分开,她走左边的楼梯,而我走右手边的楼梯,她给我说出校门之前谁也不要搭理谁,我干瞅着她,听她的指导,佯装很不开心的往下走,心中埋藏着兴奋,也还是时不时的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