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斗几乎人人负伤,方证大师力竭,冲虚道长内伤颇重,令狐冲本来还好,最后被方泽一冲撞,反而成了伤势最终的那一个。
方泽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身都是细小的伤口,结痂之后,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随意找来一件青布直裰往身上一披,方泽领着众人就下了黑木崖
大军已退,十里之外,围三厥一。方泽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朝廷多几个心眼总没有错处。更何况现在人人带伤。
他放了几发信号弹,然后领着众人从缺口突围。
任盈盈见方泽这般小心状,终于忍不住调侃道:“当初将大队人马赶走,执意带着我们几人陷入重围。如今大敌已去,怎的反而谨慎起来了?”
方证大师说道:“盟主大仁大义,自是不忍武林同道罹难。”
“无量天尊,正是,正是,若非如此,贫道也不会与方证大师拼着一把老骨头不要,也要走上这一遭了。”
方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两位老人家谬赞了,晚辈不过是行事莽惯了,自恃武力罢了。”
说完回过身握住任盈盈的手,动情说道:“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再也不会讲你们置于险境了。”
任盈盈被当众握住手,羞得低了头,挣脱手轻啐道:“呸,你这话留着对非烟妹子说去。”
众人劫后余生,一路说说笑笑,过不多时就与袁守诚与莫大先生的队伍碰了头。
直到这时方泽才发现众人并未遵从他的指令先归华山。
袁守诚与林平之硬着头皮上前问安。
方泽看着因违背师令而忐忑不安的两人,只是冲着他们点点头,并未过多苛责。
当下方泽换上掌门服饰,开始整肃人马。只见四五千人号令严明、进退有据,比之那些东厂的番子倒更像经制之军。
如此又行得一阵,忽听得南首、北首蹄声大作,早有老头子跳上树梢,定睛观瞧一阵,回禀方泽道:“盟主不好了,朝廷大队兵马分从南北包抄,可能想把咱们困在这里。”
方泽瞧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显然是等他拿个主意。他踩在马蹬上,望望南北两侧烟尘,如何抉择,实是为难万分: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是为搭救自己而来,此刻深受重伤,总不能看着他们当真与朝廷大军火并而五岳派都是自己手足兄弟、挚爱亲朋,也是一个都不忍他们受伤。
方泽行事向来干脆爽净,决断极快,这时却当真进退维谷。一瞥眼间,两侧队伍如潮水般分开,一对亲兵簇拥着俞、刘、陈三位将军现了出来。
俞将军马上一拱手,厉色说道:“刘公公有令,不可使一人漏网。”
“左右!”
“在!”
“随本将冲!”
“遵命!”
方泽眯了眯眼,在马上将手一挥,五岳派众人立刻严阵以待。
俞、刘、陈三位将军各领一军向五岳派杀来,大军声势浩大,卷起漫天尘土。眼看着双方只有百多步的距离,三人忽然领军一转,往左右而去。
不多时就绕过了五岳派的人马,隔着里许路在五岳派的身后集结阵势,一时间鼓声大作,做出要衔尾追杀之状。
方泽回转马身冲着三人一拱手,“方某承情!宽纵之恩,来日必报!”
说完就领着五岳派的人马疾驰而去。行了七八里,朝廷大军果然只是远远的辍着,并不接触。直到这时众人方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那一边俞、刘、陈三人也是齐齐抹汗。
“郑太保当真是不识好人心,刚刚一醒就要我们兄弟前来送死,若非俞大哥机智,此刻前面兄弟三人焉有命在?”
“老陈说得极是!我的乖乖,这帮子江湖草寇当真惹不得,我也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刚刚从他们身旁过,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被一群狼给盯着……”
俞将军也好不了多少,他平复了一下内心,缓缓说道:“好叫两位兄弟得知,那方泽的厉害之处自是不用我多说,只说前排那一两千人马,原来都是朝阳圣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个个武功高强,以一当十的人物,真正斗在一起,我们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