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秋从文家老宅回来,街上已是灯火阑珊,而右臂已经极端疼痛到让他无感。爷爷与妹妹是他的责任与牵挂,遇袭受伤这种事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 所以,即便是冒着截肢的危险,他也坚持第一时间出现在爷爷面前,安抚老爷子,但站在街上,他第一次感到除了伤,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寂寥。 既是玩伴又是助手、保镖的陆天站在黑色辉腾车前,为他打开车门。 文子秋忍不住自嘲起来,这可真不像自己的风格,他快步上前低头坐进车里,对陆天说“去孟业那儿,晚了就真的保不住这条胳膊了。” “嗯……我看还是直接截了吧!”孟业面无表情地对已然瘫坐在椅子上的文子秋说,“反正这条胳膊对你来说,没有你的文氏集团重要,更别说你的宝贝爷爷和妹妹。截肢了好,截肢了一了百了。” 文子秋始终紧锁剑眉,“像女人一样啰嗦,赶紧处理吧!”文子秋抬眼看了眼这个美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自然明白他的冷嘲热讽背后是关心。 “得二次手术,术后必须专人护理。”孟业对文子秋打了一支麻药,“这次不同往常,旧伤添新伤,再不当心,你真就是残障人士了。” 文子秋在麻醉剂生效之前,视线逐渐模糊,却看到一旁放在一件带着血迹的女性外套,他陷入无边黑暗的那一刻,想起那件衣服自带的幽幽香气,以及那个叫茹梦的姑娘温柔的指尖,哦对,还有那顿美味无比的早餐。 “陆先生,你还是把他带走吧,我这儿也不是疗养院,我更不是护士,根本没有办法照顾他。”女声嗓音还是如往常坚毅温柔,文子秋忍不住嘴角弯了。 “我只负责把他送到这里,至于他住在这儿的费用你们随便开口,我们都可以满足。”陆天的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很冷。 “跟钱没有关系,最主要是这是我家,只有我和小姨两个女人住在这儿,真的不方便收留文先生。”姑娘继续坚持,声音里透着焦急。文子秋却笑了,想他文氏集团总裁,文竹帮帮主居然落到了要人收留的地步…… “我会让财务先汇一笔钱到你们账上,多了不用退,少了一定补齐。”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陆天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完全是受了孟业的“鼓动”。 孟业和陆天站在病床前,看着因麻药而沉睡的文子秋,孟业开口“他这次十分凶险,新伤旧伤一起算,再不休养几个月,后果不堪设想。” 陆天不语,他深知此次受伤的凶险所在,只是不知道能把文子秋送去哪儿心无旁骛地调养一段时间。身为文氏集团的掌舵人,全球十几万人的生计握在他一人手中,日理万机绝不为过。 如果只是掌管企业,凭文子秋的才干,应付起来绰绰有余,而文氏集团连续5年的财务报表都让所有人满意;再者,文子秋一心想让成立数十年的文竹帮能够在自己的努力下,一步步走向正规,最终脱胎换骨,让处在阴影中的某些业务可以存在在阳光下,某些团体成员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事实证明,文子秋的确堪称集合了文家几代家主的优秀基因,他完成的堪称完美,也由此埋下祸根,很多人对他心存不满,甚至暗生杀机。 文子秋再强悍,也是个凡人,身体经年累月透支运转,早已透露出危险信号;右臂那一枪尽管不伤及性命,到底是引发了身体连锁反应,要命的是他还在手术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东奔西跑,出席董事局会议、安抚年迈暴躁的爷爷。 可是,去哪儿休养能让文子秋放心踏实地做个病人,是个难题呀…… “把他送到一个地方,他肯定很安心。”孟业一副了然的表情,见陆天面露迷惑,“不过,你得提前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