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殷玖面色有一点僵硬。 之前去面见陛下时,为表尊重,将兔子放在地上了。 殷玖很努力才维持笑容不崩掉,对上少女写满疑惑不解的目光,看似平静地道:“我去去就回。” “你是在找这个吗?” 墨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玖回头,就看见被陛下身后的杞翃拧着耳朵的可怜的大肥兔... 胥姗立刻施礼,不敢心疼自家兔子。 陛下抚掌,杞翃松手,兔子坠地,半死不活。 墨懿并不在意兔子,他只在意他的女儿。他见到殷玖,微微蹙眉,不悦道:“脏,更衣去。”那兔子多脏也不知道! 殷玖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不脏...” 墨懿蹙起眉,似乎在生气她的反驳。 胥姗看她竟然敢反驳陛下的话,连忙小声提示:“哥哥,陛下不会错的...” 殷玖见她还半福着,突然想起了君臣有别,反应过来,连忙施礼:“臣失礼了。” “确实够失礼的。”墨懿不悦道,“把这种东西丢在朕的地方,说脏还顶嘴不信,被比你小的人提醒才知道施礼。” “还好意思说胥家那个。”他最后加上了这一句。 听到最后一句话,殷玖抬眸看向他,微有几分讶异。 陛下怎么知道的... 墨懿平静地和她对视,仿佛方才他并没有说最后一句,“去后面更衣。” 殷玖迟疑片刻,没有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糊里糊涂地应诺而去。 她前脚才走,墨懿后脚就对胥姗发难了。 墨懿看了拘谨地福着的胥姗,淡淡道:“上一次那只似乎是狐狸。” 胥姗本就有几分忐忑,闻言更是紧张不已,道:“上次是一位族姐...” 上次那个族姐不小心失手放了她自己养了几个月的狐狸,狐狸跑到陛下身边约一丈距离时,被陛下身边的那名锦衣卫统领砍死了。 然后那位族姐于今年一月左右,失踪了... “呵。”墨懿似乎冷笑了一声,屈尊纡贵地弯下腰,以手掰起她的头,面色冰冷含着讥讽,语出惊人,“一个个想爬朕的床想疯了?” 胥姗顿时花容失色,几欲逃跑,“臣女绝无此意!” 她半点也不想被陛下盯上啊! 墨懿若有若无地冷笑了一声,直起身,却没有放手。 胥姗不敢挣扎,下巴随他手的抬高而抬起,难受至极,她却不敢吱声。 陛下五指纤长似玉润泽,支起她的下巴不让她低头,昳丽到倾城的面上一片冷漠。 他思考许久,这才松开手,语气漠然带着几分讥讽之意,道:“既然那么想爬朕的床,那朕给你这个机会。” 很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陛下!” 胥姗错愕地叫了一声,面色极其难看。 见墨懿一脸的冷笑讥讽,她咬了咬下唇,思虑许多,咬牙开口:“臣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墨懿伸手抚上她的面容,指腹温暖,指甲却是冰凉的,一如他本身。 良久,墨懿轻轻笑道:“何人?” “臣女喜欢殷玖殷大人!” 豆蔻之年的少女这般直白道。 比起陛下,还是殷哥哥好! “——是吗?” 良久,墨懿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如旧。 少女已经做好迎接他愤怒的准备了,不料却只得到了这一句话,错愕的同时又有几分庆幸。 “去年你那族姐,选的可是跟朕呢。” 墨懿笑了笑,抛出一个重磅□□。 他语气温柔下来,仿佛恋人间的呢喃,又似羽毛轻轻拂过心间,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所以朕找了一个人毁了她的清白,并告诉她是朕。” 胥姗错愕地看着他。 族姐的失踪,难道是... “此事,你知,朕知,就好。”墨懿说故事仅仅说了一半,就匆匆结尾。 给人以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 “——那么臣也知道了,陛下准备如何?”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胥姗几乎要喜极而泣。 殷哥哥回来了! 墨懿回眸,看见换了一袭墨色锦袍的殷玖,温文道:“知道了,就知道了罢。” 仿佛并不在意。 殷玖缓步上前,揖手为礼,文雅且恭敬,缓声道:“此事全因臣起,希望您莫要为难胥小姐。” 墨懿看着她,并没有立刻让她免礼,眯起眼睛道:“卿...有何资格这般跟朕讲条件?” 殷玖抬眸笑道:“微臣无资格。” 墨懿面上淡漠,目光却极其复杂,与她对视良久,突然无厘头道:“朕...还以为你会食醋。” 语气虽然淡漠,但若是认真听,自然可以听出那蕴藏在冷漠之下的深厚情感,如火如荼。 殷玖心下微有几分错愕,但面上仍旧云淡风轻,显得雍容尔雅,“臣怎敢?” 陛下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吗?这就是一个大变态!被他看上绝对是要完! 但是两人的对话,在旁观者,也就是胥姗眼中,显得格外情意绵绵。 胥姗想哭。 看殷哥哥说得那么委屈,陛下那副求而不得的模样,明明就是君有情臣有意但碍于性别关系无法在一起的悲惨故事! 她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墨懿此时正巧抬起手,似乎想摸殷玖的脸,却碍于世俗眼光与帝王之尊默然滞在空中,顿时眼中泪光闪现,“臣女先行告退!” 她会祝福他们的! 她转身就跑,顺便抱走了一脸懵逼的兔子。 兔子:我是谁我在哪儿这发生了什么? 殷玖茫然地看着她快步跑走几欲泪奔的模样,问道:“怎么...” “什么事都没有。”墨懿淡淡道,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揉乱了她的发。 只是在杜绝作者把这篇文章的性向变成百合的可能罢了,没什么事。(以上划掉) 不过是为了掐掉毓儿的烂桃花罢了。以免以后那家伙虐身虐心,历经一番苦难后成了一代反派,最后还要让他出手拍死。 #毓儿太招人喜欢了,怎么办?# 殷玖对他的说辞并不全信,但是也(自以为)没有那个立场和资格去质问他,于是将此事放下,询问另一件让她有几分感兴趣的事:“陛下将那个胥家女怎么了?” “...哪个?”陛下不解地问,眸中的疑惑不似作假。 殷玖道:“方才您与胥小姐讨论的那个。”想爬龙床的那个。 陛下想了想,仿佛那件事已经经过了许久。良久后才回想起来,轻描淡写道:“杀了。” 玩够了,自然杀了。 殷玖闻言轻轻一叹,墨懿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在怜惜她?” “算是罢。”殷玖悠悠叹道,虽然这么说,但眼眸里仅有许些薄淡的叹惋,并无怜香惜玉的色彩。 墨懿眼中波涛汹涌,寒光闪逝,语气一如方才的平静随和:“看来朕庸人自扰了。” 殷玖抬眸疑惑地看着他,他笑了一声,“朕还以为,你会在意...” 果然,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 她满心满眼,都是宫纤白和郄梓歆他们。 他承认他之前做的事让她心里不舒服,但是为什么郄梓歆都可以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他不可以... 殷玖隐约感觉面前的君王态度有一点不太对劲,心中有几分危机感。她下意识退后一步,他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眼冷得吓人:“你想去哪里?” 毓儿,是他的... 不准离开... “你在干什么!” 正当此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宫纤白快步赶来,其身后的墨浚神色不明。 墨懿皱了皱眉头,回头看见自家女儿难得露出惊惧之色,明白自己这一次做太过了。他松开手,后退几步,看向赶来的二人。 宫纤白一把把殷玖拉到自己身后,虽然同岁,但宫纤白比殷玖高出了一个头左右,殷玖被他衬得更像妹妹而非姐姐。他看着墨懿,语气冰冷,气势丝毫不弱,往日带着笑的眸中含着滔天怒火:“你还嫌伤她伤的不够吗?” 在他的对面,墨懿看似平静地与他对视。 高屋建瓴,气势如渊。 墨浚走到墨懿身边,低低唤了一声皇兄。 墨懿看了他一眼,重新看向宫纤白。 后者不甘示弱,狠狠回瞪他。 殷玖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微有几分尴尬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陛下抓了她的手,然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墨懿淡淡道:“浚,将她领走四处转转。” 宫纤白冷笑一声:“确实,陛下的阴私之思,怎么可以被阿姊知道?” 两方分庭抗礼。 殷玖:我是谁我在哪儿这里发生了什么? 墨浚虽然也在犯迷糊,但是他仍旧把“听皇兄的话”当作第一要务,看向殷玖,语气温和:“阿玖,有一处地方极好看,陪我去看看如何?” 殷玖被他半强制地拉走,此间对峙的两人彻底失去了顾虑。 宫纤白冷笑,“你方才那举动,怕不是又在想将阿姊关起来吧?!” 墨懿眼眸沉沉,“如何?” 对于这个半途冒出来又不知道是如何知道他自己身世的儿子,他向来是最为忌惮的。 他对自己万分熟悉,而自己对他毫不知情,这种感觉,真是太讨厌了。 再加上这家伙,与毓儿认识不过一月,相处不过几日,就把毓儿的好感刷满了,真是不爽。 #陛下今日仍旧在吃儿子的醋# 宫纤白见他如此应答,自知自己猜对了,心中怒火更旺,几欲冲天。他压抑着怒气,道:“你知道阿姊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这种奇奇怪怪的癖好!一不顺心想的不是这么把这件事情弄好,如何跟阿姊服软,而是强制把阿姊关起来让她听你的话!” 话到最后,怒气已经压不住了,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咆哮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