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尽职尽责地演着山匪,手一挥,身后的几个侍卫上前几步,统一亮出了小木刀。 “少废话,你们这些不见不棺材不落泪的家伙,得让你们吃点苦头。兄弟们,上!” 侍卫们苦着脸,举刀上了。动作缓慢得像年迈老者,卸了力道,软绵绵地横劈过去——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真的啊。万一伤着驸马爷了,长公主殿下肯定剥了他们的皮。 “哼,来的好。山匪们,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大侠的齐氏剑法。” 驸马爷拎着小木剑跟他们“混战”,还不忘转头安慰唐卿卿:“姑娘,你去后面那块石头躲好。等我解决了他们,我送你回家。” “那真是谢谢你了。” 唐卿卿掀了掀眼皮,一脸冷漠地走去了园里假山后面,眼不见为净。 简直胡闹。 也就是她宠爱齐郎,由着他胡来。换成其他的公主,哪能这么宽容大度,只会把人拘起来,不让外人看见。 “公主,”另一个贴身侍女夏荷面色苍白,递了一张帖子过来,“奴婢刚刚收到的,齐夫人下的帖子。” 唐卿卿厌烦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给回夏荷拿着了。 “她来做什么,寻个由头打发了。” 夏荷为难地说:“公主,齐夫人说了,她思儿心切,一日见不到驸马,她便在京城候着。” “思儿心切?” 唐卿卿勾起了嘴角,似乎听见什么极为可笑的东西。 齐家上下,不都是围着嫡幼子齐清钰转的么?齐郎这个嫡长子,反而是忽视得彻底。要不是齐郎自己奋发向上,用功读书,指不定现在还生活在那个破房子里。 真是讽刺啊,同样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齐氏怎么可以做到这般厚此薄彼的?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了解过齐郎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对齐家一家子都没好感。 “罢了,明日她还上门的话,放她进来吧。” 唐卿卿不待见齐家人,也不能做得太过,免得背上“目无尊长”的坏名声。她不打紧,齐郎向来爱惜羽毛,凭白得了个目无尊长的帽子,肯定开心不到哪去。 “是。” 另一边,驸马爷经过一番“恶战”,总于打倒了所有凶恶蛮横的山匪们。书童和侍卫们躺在地上,抱着自己完好的胳膊腿,时不时□□一声,一副身受重伤的惨状。 “大侠饶命啊,小的以后不敢了。” 书童作为山匪头子,投降也是由他投降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留你们一命,以后要改邪归正,多做善事,明白吗?” 书童及侍卫们异口同声:“明白!”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齐驸马满意地点点头。将小木剑插回剑鞘,春风满面地跑去找卿卿了。 “姑娘,我已经打败了山匪!” 驸马爷眼睛亮亮的,纯真无邪,看得唐卿卿心情都好转了。 “大侠真是武功高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卿卿,不是应该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驸马爷撅起嘴,固执地等着唐卿卿改台词。 “……大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行不行?” “行行行,你以后是我的人了!” 驸马爷咧开嘴笑了,伸手抱住唐卿卿,像抱住了他的珍宝,一脸满足。 “姑娘,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讨你欢心。” 不用等唐卿卿回答,驸马爷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心悦你呀。” 明知齐清玦现在脑袋不清醒,唐卿卿还是很认真地回应了他的心意。 “我亦心悦你。” 驸马爷将下巴搁在唐卿卿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叨叨不休: “我当然知道卿卿喜欢我。” “他们都觉得我好惨哦,不能当官,又不敢纳妾。” “其实我一点都不需要同情啊,当官有什么好的,每天上朝太忙了,不能陪卿卿。” “至于纳妾,我根本就没想过。卿卿多好啊,为什么要纳妾惹卿卿伤心。” “哼,不过我不会告诉他们的,免得招人嫉妒。我过得这么好,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唐卿卿伸手回抱了他,娇艳的脸带着笑,“你呀,有什么好招人嫉妒的。回屋里去,咱们府上请了新的厨子,尝尝他做的新花样。” 驸马爷哼哼唧唧地跟着唐卿卿走了,等两个主子一离开,原本在地上躺着□□的山匪们,一个个动作敏捷地爬起来。他们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面色如常地值班去了。 书童是最后一个爬起来的,将散落一地的木斧头、木刀堆在一起,方便下次使用。 驸马爷这粘人精一放下碗,便凑到唐卿卿旁边开始作妖。 “卿卿,我喂你吃好不好?” 目光落在盛了莲子百合羹的小碗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唐卿卿拒绝了他的好意:“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来。”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不如,齐郎你去练武吧。院子里头新栽了不少树,你在树底下练剑,岂不是正好?” 终于找到了可以做的事,要不是卿卿提起,他今日就荒废了一天。习武之人,可不能总是偷懒啊。驸马爷开开心心地应下了,日常练武去了。 “公主,齐夫人又来了。” 夏荷带来了不太愉快的消息,唐卿卿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让边上的春桃补了些口脂。 “请她进来坐坐吧。” “是。” 齐氏每次踏进公主府,都谈不上顺利。许是安阳长公主跟她八字不合,两人互相看不上眼。 不过这种不满,齐氏只能憋在心里。谁让她儿媳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论起地位来,她不如这儿媳,见了面还要行礼。 完全耍不了当婆婆的威风。 等唐卿卿慢悠悠地走到正厅,齐氏那杯茶都小口小口地喝了一半。 平心而论,齐清玦长得跟齐氏半点都不像,反而跟齐翰林眉目有些相像,否则唐卿卿都快怀疑齐清玦是他俩夫妇捡来的孩子了。 齐清玦温润俊秀,而齐氏与齐翰林都是容貌不出挑的那类人,也不知怎么生得出如此俊的嫡长子。 齐氏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人,面皮白净,保养得宜,笑起来只有淡淡的眼纹。她着了一身浅兰色织锦长裙,墨绿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兰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发式并不是时下兴的那些,只是简单地盘起来,插了支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小簪。 “稀客啊,夫人难得来本宫府上。” 没等齐氏行礼问好,唐卿卿先开口了。一贯地矜贵傲气,完全没有面对婆婆应持有的恭敬态度。 齐氏神色平淡,起来福了福身,口中答道:“若不是听说那不成器的大郎病了,老身也不敢随意来打扰长公主。” “齐郎身体不适,现下已经歇着了,夫人来得不是时候。” 唐卿卿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驸马爷到底是不是歇息了,根本不重要。